“好嫂子,再说一段,一小段!”
李越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指甲,表示一小段真的只有这么点而已。
金秀玉好笑道:“吃过饭再听。”
李越之十分地失望,扁了扁嘴,此时的他倒是跟阿喜很有些相像了。
真儿等人虽说也一样地急于知道故事后续,但毕竟身为下人,不好要求主子,又兼着几个丫头都还懂事,知道做事不可没了分寸,所以都立刻将东西都收拾起来。
金秀玉道:“吩咐柳姑娘,叫她今儿个不必到花厅伺候了,我许她在清秋苑自开一桌家宴,款待柳夫人。真儿,你派个丫头去大厨房吩咐一声,给清秋苑单做一桌家宴。”
“是。”真儿叫了花儿,去给大厨房传话,又另外叫一个小厮,去清秋苑传话。
春云随口道:“少奶奶对那柳姑娘,忒也宽和,不见她当初是怎么狠心对待花儿娘的。”
金秀玉想起王嫂子还没出府,便问道:“王嫂子的伤势如何了?”
真儿回道:“早上才问了,说是已经痊愈了,能下地走动做活了呢。”
金秀玉点点头,叹息道:“莫管是谁拿她当了枪使唤,到底是她自己做事没了分寸,犯了这样的大罪,我既说了要将她发卖出去,自然要令行禁止。否则岂不是叫底下人看轻,往后都当我是个心软的,可就不好管束了。”
真儿、春云都是点头。
“也罢,花儿倒是个好孩子,看在她面上,明儿叫了人牙子来,嘱咐她与王嫂子找户和善些的人家发卖,也就是了。”
真儿叹道:“少奶奶实在心善。”
金秀玉笑了笑,转身见李越之犹自怔忡,大约还在想着那段珪璋的英雄气概,不由暗笑,伸手牵了他,出了明志院,往花厅而去。
真儿、春云等少不得带着丫头们跟上。
不多时,老太太也到了花厅。
李婉婷自然是又被传唤到长宁王府去了,李承之如今也是日日不得家,兄妹两个倒似商量好了一般,每日里早出晚归,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
老太太、金秀玉、李越之,家中便只剩三人,大厨房摆上饭来,自然是青玉、秀秀、真儿、春云等人伺候用饭,还得加上林妈妈和银盘。
席间,李越之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好似屁股底下垫了个针垫,不停地拿眼睛看金秀玉。
老太太疑惑道:“往日只说阿喜是指野猴子,怎么今儿个阿平也猴子一般?”
金秀玉瞟了一眼李越之,淡淡道:“大约是今日功课有趣,他赶着去先生那里用功呢。”
李越之面上一凛,晓得这是暗暗的警告,只得按捺着性子,闷头用起饭来。
“用功倒也罢了,只是千万得股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用得着靠诗书吃饭呢。我瞧着阿平这几年都在做学问,近日的性子也是愈发的沉静,这可有些不大好,男孩儿家将来顶天立地,交际应酬的,总该大方开朗些才成个样子。依我看,改明儿就打发了那先生,不必再学了。回头叫你哥哥带着你出去见识些仕途经济的世面,将来好做打算。”
老太太今日脑子十分地转的开,这一大段道理说出来,竟条理分明,可丝毫没有得到青玉的助益。
李越之着忙道:“奶奶可别赶走先生,我如今可还有许多学问未学成呢。”他着急地对金秀玉打眼色,指望这嫂子能与他劝住奶奶。
金秀玉笑道:“奶奶,阿平如今年纪尚小,做生意什么的怕是还早,倒不如让他再读几年书。常言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如今正是定性儿的时候,可得约束着些,若是放野了,同阿喜一般可怎么得了,难道将来还得再撞一个皇子不成?”
老太太顿觉有理,阿喜撞伤了长宁王世子实在是一件大大的祸事。如今没得惩罚,不过是长宁王世子喜欢逗弄她,既拿她做耍,那些个问罪责罚的也就丢开去。但说到底,依旧是家教不严,惹出来的祸端。
这阿喜究竟是女孩儿,将来嫁人了,祸害的是别家;阿平可是正经李家孙子,将来也要继承家业,若是无人管束走了歪路,这才是祸及家人呢。
她既这么想,自然便不再提辞了先生的事。
李越之顿时松一口气,感激地望了望金秀玉。
饭毕,照例老太太要带李越之回长寿园午休,只是李越之如今心心念念记挂着那段珪璋的事儿,如何肯回去。
“奶奶,我今儿到嫂子那里去午休如何?从那边去先生哪里,也近些呢,省的来回跑。”
老太太想了想,道:“也罢,你跟着你嫂子去罢。豆儿,你看顾着他。”
“是,孙媳妇省得,奶奶放心。”
李越之欢天喜地,跟着金秀玉一行人回了明志院。
这一进院门,他便扯住了金秀玉的袖子,央求道:“嫂子快说,快说,那段珪璋到底如何救的史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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