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这儿是李府,我跟莲芯,如今都是李家的人。莲芯纵有失当之处,自有我们当家少奶奶责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柳弱云目光如蛇,冷冷说道。
柳夫人哼了一声,狠狠瞪了莲芯一眼,扭脸对柳弱云道:“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半分念旧情也不念。”
“我自有我的母亲。夫人只有那一个宝贝儿子,何曾将我当做女儿来看?这念旧一说,夫人不觉可笑至极么?”柳弱云声音平淡,语气却十分讥讽。
柳夫人叫她噎了一下,以她的性子,立时便要发作,只是想到今儿来的目的,只得忍了下来。
“好。你不念旧情也罢,只是今儿我要说的事关系到柳家的家业,那些个生意可都是从你母亲手里流传下来,你总不至于连母亲的遗馈都不管罢。”
柳弱云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说道:“拐弯抹角做什么,敞开天窗说亮话。咱们之间既无恩情可言,又何必穷磨牙!”
柳夫人冷哼一声,拿眼睛往四下一扫。
莲芯抬手挥退了伺候的小丫鬟。
柳夫人依旧不说话,拿眼睛斜睨着莲芯。
柳弱云道:“莲芯是我心腹之人,从不避讳,你但说无妨。”
柳夫人咳了一声,道:“总是将门关起方便。”
莲芯嗤一声道:“夫人竟也有蠢的时候。若是将门关起,既惹人起疑,如有人听墙根,我等也无从发觉;倒不如敞开大门,那一众奴才都在院里走动,一目了然,还怕有人窃听么!”
她走出门去,召集了清秋苑中所有下人,言明金秋将至,院中花木均需删枝剪叶,今日所有人都到院子里,一起来做这项活儿。
众下人应了。
莲芯这才回到屋里。
柳夫人看看门外,果然门外一应人众,谁近了谁远了,都瞧得一清二楚,如此敞亮,反不怕隔墙有耳。
柳弱云道:“这下你总该放心罢。”
柳夫人心里认同,嘴上自然不肯明说的,只是将今儿来的目的缓缓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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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李越之脖颈后头冒上来一阵凉气,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金秀玉笑眯眯道:“阿平,管先生今日都教了什么?”
李越之乖乖答道:“先读了礼记,后学了画。”
礼记是个什么东西,金秀玉倒不关心,这一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哦?只是这些么?我瞧着你每日早出晚归,倒像是十分忙碌的样子,不知除了功课,还有何事要办?”
李越之心中一惊,劈头道:“哪有的事!嫂子,嫂子可别多想。”他第一声叫得太响,反显得可疑,后头一句话便慢慢放缓,低了下去。
“真是我多想了么?”金秀玉眼珠一转,四下一扫,见他身边伺候的小丫头银盘正抱着一只小小的藤编书箱。
她的目光一扫过去,银盘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身子。
“春云,你去将那书箱拿过来,咱们瞧瞧二少爷每日里都在用功读什么书。”
“是。”春云应声而去。
李越之大惊,脱口道:“不可!”
“为何不可?”
他咬了咬嘴唇道:“嫂子并不识字,如何看得懂书目?”
金秀玉冷笑道:“谁说你嫂子不识字来着?我若是不识字,如何做的了账目管的了家?”
他这么一叫,反倒叫她愈加起疑,那书箱之中定有古怪,她暗打眼色,春云会意地从银盘手中取过书箱。
银盘倒是抓得紧紧的,奈何春云力气比她大,硬抢了过来。
她打开书箱,见其中不过三四册书,其余都是画轴,暗想少奶奶是要查书,那画儿暂且不管它。于是,便将箱里的书都拣了出来,她是不大识字的,只认得每本的书名,字数各为几何罢了。
“少奶奶,喏!”
金秀玉从她手中接过书,一本一本看起来。李越之抬眼盯着她,那心儿越提越高。
拿起第一本——礼记。
恩,放在一旁。
拿起第二本——山河志。
虽不是正经文章,也是地理风俗等概览,学一些还是有必要的,也放下了。
拿起第三本——杨氏秘闻。
恩?这是什么?金秀玉打开了书页,不过看了几行,那嘴便渐渐张大开来。
李越之顿时十分懊恼,暗叫一声糟糕。
金秀玉啪一声将书重重一合,他正等着被劈头盖脸臭骂一顿。不料,对方一声不吭,又将书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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