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住嘴道:“我们合你同去,明年也去京城逛逛呢。”
王老太爷因儿子不肯去王家要钱,极是不乐意,道:“咱们身无分文,到苏州去怎么活?你只在松江左近寻几间屋舍住下罢,万一你合姚滴珠闹翻了,也有你两个姐妹替你出头。”慕菲胸有成竹道:“滴珠一心想我做官。我自有治她处。”
王老夫人想到那几万两银子,胸口又痛起来,道:“多少也叫你丈人与你些,没的看女儿女婿讨饭。”
王慕菲恼道:“胡说,我一个举人,还要靠老婆吃饭,像什么话?我不是那等吃软饭地人。”
王老夫人低声嘀咕道:“还是真真的饭好吃呢,这个姚滴珠嫁到我家来,还不如从前你没中举时。”
王慕菲臊的脚后跟都红了,拨起腿就回外书房收拾,想到当票原是当的两个月,还可以换死当再找些银子,他就把所有当票都翻了出来,数数也有七八张,叹息道:“当年朴世兄当当度日,我们一群学里朋友还笑话他是败家子,没想到我也有今日。”尽数揣在怀里,出来却瞧见王老太爷,怀里也揣的鼓鼓地,父子两个都怀心思站了一会,还是王老太爷先开口说话,道:“我们去寻你张家妹夫,把我合你娘的几箱衣裳赎回来。”
王慕菲想到青娥从来温顺,说不定能劝得张妹夫借一千二百两银子把他赎房子,也道:“我也正是有事找妹子呢,我合你同去。”两个走到张家,守门的出来道:“今日来的不巧,我们少爷去刘家港进货,把少奶奶也带去了,去了已是有十来日,只怕还有个把月才能来家王老太爷还要说话,王慕菲拉着爹爹走到僻静处,道:“爹,你还不明白么,我是想明白了,自青娥嫁过去,一次都没有回过娘家,张妹夫也只来过一回。他们张家躲着我们呢,此时咱们已是穷了,越发不肯见了。”
王老太爷怒道:“胡说,那青娥不是我亲闺女!我家还与她四五千的嫁妆,难不成她连爹爹都有不肯认?”
王慕菲冷笑道:“都是那尚真真使的好计。亲妹妹变成堂妹妹,不然素娥不嫁,咱们家也不至于这样。”狠狠在墙上捶了一拳。叹道:“原是我糊涂,被她美色所惑。明晓得私奔的不是好妇人,还想着合她做夫妻”
王老太爷咳嗽两声,道:“咱们去寻素娥罢。”
王慕菲摇头道:“素娥越发的不肯了。女人都是靠不住院地。爹爹,你等儿子考中进士,看这张家苏家跟姚家。必都摇尾乞怜。”
王老太爷道:“素娥比不得青娥软弱没出息,娘家败了与她有何好处,咱们去寻她。”一意孤行,偏要到苏家去。
那王素娥见了兄弟还有个笑脸,爹爹来要她取银子赎衣裳,她冷笑道:“当初谁主张把我关起来,还要搬我地积蓄?此时到想起我的好来?我已是叫爹爹卖过两遭,就是再多地养育之恩也抵得过了。兄弟见是举人,弟媳妇也有不少私房。他们不管,我管什么?”站起来道:“我要养胎,不留你们吃饭了。”就叫两个管家送他们走。
王老太爷跳脚。叫王慕菲硬扯着出来,父子两个唏嘘良久。把当票送到当铺去转了死当。找出二百来两银子来,赎了几箱要紧衣裳。雇了个车运回家去。
接下来几日当铺地伙计来接手房子,王慕菲又要去雇船,管家又都辞了去。忙乱了三日,才得上船。苏公子来送,拉着王慕菲到一个茶室坐着,摸出两包共一百两碎银子把他,苦笑道:“这个是素娥姐叫我捎把你地,岳丈地脾气,无人不怕他,只怕开了这个头,没完没了反结下仇来。所以那日多有慢你处。并不是不顾你。”
王慕菲摸着银子,极是感激,好半日说不出话来。过不得一会,张家姐夫也寻到茶馆来,苦笑着摸出一张折子把王慕菲,道:“这是家岳把你地。不是有心慢你,只是”
王慕菲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说话,那苏公子替他打圆场,笑着接过来放在银子上头,道:“合我家一般,不必说。咱们走罢,莫叫舅舅为难。”那张家的姐夫巴不得一声,随着苏公子出去。王慕菲把折子取来看,里头却有一千两整,合着这二百两,就是一千二百两,他想了许久,这种折子是谁拿去钱铺都能支地,只怕一不小心就叫滴珠搜了去,不如正大光明合滴珠说知。因上了船合滴珠说了。
滴珠也自感慨,道:“日久见人心呢,两个妹夫家都是极好地。这个银子你且留着不要动他,等明年到京城里活动时使。”替他收在他的衣箱里。还不曾收拾过错,马三娘也使个管家来送了一桌路菜,道:“姑爷要静心读书,姑娘也当专心在家服待,只要你们两个有出息,我们娘家脸上也有光彩呢。”留下几个食盒也不等空盒子就走了。
王慕菲觉得受到怠慢,使性子道:“你看,你看,我的妹妹们都有银子相赠。你家那等有钱,只有几碗菜儿,抛到水里去也不要吃他!”就把一个盒子自窗口丢了下去。
姚滴珠挡不及,眼见的盒盖分开,黄哄哄几块金子落到水里,忙道:“快叫人去捞。”
码头处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看见,早有人跳船,潜到水下去摸,把那几块金子摸走了,王慕菲喊人捞起还他,哪有人理会,王老太爷合王老夫人眼睁睁看着人家握着黄哄哄的金条走了,气的两眼发花,话都说不出来。
姚滴珠情知是白丢,只在舱里不出来,把那几个盒子翻遍,也有二百两黄金,想来一盒妆五十两,方才王慕菲那一丢,就丢了四百两银子去。清风明月都气得翻白眼。姚滴珠把黄金都收起,对满脸不痛快的王慕菲冷笑道:“你不肯要,我自己收起承我继母的情。”
王慕菲掉头到船后梢坐着。他极是后悔不该使性子,白叫姚滴珠占了上风。只觉得水上的风再大,也吹不散心头地烦恼,又恨姚家送银子就送银子罢了,偏要藏在食盒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样掩掩藏藏做什么!
小桃红偷偷走到后边,递一个文旦把他,道:“姑爷,身子要紧,小姐叫婢子来喊你进舱呢,白丢了几百两,谁也不快活,你合小姐说几句软话儿,也就罢了,两口子呕气做什么?”
小桃红说话声虽轻,姚滴珠在舱里也听的清清楚楚,暗道这个婢子倒机灵起来,又对自己贴心,那防着地心也就放下一大半来。
路上闲话休说,只说到了苏州府,苏州本是水乡,他们船也不甚大,直接到小镇码头处,滴珠道:“我那房子原是托了奶娘看着的,她却有些小性儿,我先去吩咐她些话儿,你们在后头慢慢搬行李罢,就是前头那个石桥处第一个大门。”说罢扶着清风地手先走了。
王慕菲本想跟着去,又怕爹娘趁机翻滴珠地箱笼,遥遥看见滴珠敲门,一个老妇人开门接她进去,放下心来,看脚夫搬箱子。
却说姚滴珠抢着进宅,打发清风在门口接应,跟奶娘说了几句话儿叫她去买菜,就一阵风样把她藏在各处的折子并房契翻了出来,另使了个小匣装好,走到卧房隔壁,专门放妆台妆盒地所在,有一个花架子,上边一盆兰花,使青磁碟垫着,她就把小匣儿搁在磁碟下,移到显眼处,再把大花盆架上去,忙忙的走到门首去接。
那王慕菲押着数十只箱子进门,道:“隔壁是谁家?也正在搬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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