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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松鹤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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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练峰顶,松鹤负剑而望,他心中有点沮丧。那日他们顺流而下,竟绕行了百里之地。

    群豪斗志尽去,多数人离散而去,他们已经为此浪费了很多时间,可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而这些武林豪强,多数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自不能陪他一直追查下去。

    虽然正道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这些在许多时候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松鹤当然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许多人并不像他这般孑然一身,无所牵挂。

    这些日子来,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沮丧,刘正似乎一直在回避着他,是以,他一直都无法追及刘正。当然,这是因为刘正的武功比他高出甚多之故,此刻的他也许比之当年的刘正尚有所不及,更别提闭关了近二十年的刘正。

    刘正避他,并不是怕他,这一点松鹤明白,当年他与刘正也有交情,而刘正与他师父更是莫逆之交,即使是他师父也不能在武学上胜过刘正。

    当然,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松鹤找到刘正的决心,如果刘正真的沦为杀人狂魔的话,那他也绝不会犹豫,至于能不能杀得了刘正,他只有尽力。

    这些日子来,他确实想了许多以前并没有想过的问题,这几天刘正如从这个世上完全消失了一般,这是一件喜事,却也让他更为担心。是不是刘正跑到别处去杀人了?抑或真的把自己锁在了石壁之上呢?

    如果刘正真的将自己锁在了石壁之上,说明他内心的正义仍在,仍然知道对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挽救的。而刘正这一个多月来避开群豪不与之相对,自然也是不想伤害他们,不想让自己的罪孽更为深重,这只能说明刘正内心仍存在着一丝善恶之念。如果真能将刘正唤醒,这将是天下的一大幸事。有这样一个绝世高手主持正道,说不定可以使天下战乱得到缓解,让百姓少受一些战乱之苦。

    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行动起来却太困难,连刘正自己都无法解救自己,松鹤又如何能够?

    松鹤不由得轻叹,在峰顶遍览群山的感觉不错,此刻已是初春,泥土的味道都带着淡淡的芬芳,他没有找到幽泉洞的所在,这座山峰不小,这附近几乎找不到一家猎户,想打探这一切的情况都有些不可能,所以只有他一人上山。

    事实上,松鹤也不知道自己上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似乎只是想来看看,至于会不会遇上刘正,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他并没有在意。即使刘正真的曾在赤练峰上呆过,有他们上次的一通搅和,也应该走开了。不过,松鹤还是来到了这里。

    蓦然间,松鹤身形一震,他突然发现山腰处有一点人影正悠然而上,竟正是几天前的那名樵夫。

    樵夫移动甚速,但却并没有逃过松鹤的眼睛。松鹤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怒意,他知道,那日是樵夫耍了他们,而他却看走了眼。

    樵夫神态极为悠闲,信步而行,依然是那日的打扮,但却绝不似那日那般猥琐,神态间不经意地会露出一丝傲意,即使是在发现松鹤挡于他前方路上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恬静而安详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真是不巧,怎么又撞上道长了?道长仍要问路吗?”樵夫顿住脚步,依然横扛着扁担,坦然问道。

    “为什么要骗我们?你究竟是什么人?”松鹤声音冷杀地问道。但他的心却很平静,因为樵夫的表情之平静,让他都有些惊讶。

    樵夫笑了,淡淡地道:“因为我并不想你们犯下大错!”

    “我们犯下大错?”松鹤神色一变,冷问道。

    “不错,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找武林皇帝,但这是个你们最不应该找的人!”樵夫坦然道,他似乎并不在乎松鹤的任何反应。

    “他真的就是武林皇帝刘正?”松鹤神色再变。

    “除了他之外,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在你们苦追了一个多月之下仍然无迹可寻?”樵夫反问道。

    “他杀了那么多无辜,难道我们也不应该找他吗?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松鹤心中生出一丝惑然和不忿。

    “不错,他是杀了很多无辜,他是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偿还一些什么,但不是现在,也不应该是你们来找他!”樵夫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为什么?”松鹤愕然。

    “除非你们想让更多的无辜死去,让血腥一直发生下去,让真正的阴谋者逍遥法外,无人可制!”樵夫神色变得肃然,语调也显得沉冷而森然。

    “哼,你以为就你这危言耸听的话便可以让他避开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吗?”松鹤质问道。

    “他从来都不是个逃避责任的人,也从不曾逃避过责任,只是他明白什么更重要,什么是可以暂放一边的!”樵夫显出无限崇慕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松鹤神色间显出一丝迷惑,在突然之间,他发现眼前之人的身上有一种内敛得很深的气势,只有在某一刹那才会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往事不堪回首,我不想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身分,你便当我是个樵夫好了!”樵夫神色间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淡淡地道。

    “但是贫道却无法以此向山下众豪解释!如果你执意不说,那我只好不客气了!”松鹤神情一肃,冷然道。

    “哦,既然如此,道长何不试试?”樵夫突然笑了,也在倏然之间,浑身似乎散发出一层异常的光彩,仿有一层淡淡的烟霞笼罩其身。

    松鹤讶然,他感觉到了樵夫体内那暴绽的生机将其内敛的气机全部激活了,虚空之中仿佛在顷刻间多了一股无形的张力,生动而凛然,这使他体内的气机不自觉地也迸发了出来。

    “好!想不到我松鹤在这山野之中又遇高人!”松鹤朗声而笑,道袍迎风而舞,似欲飘飞而起。

    山风在顷刻间更烈,地上的枯枝败叶打着旋儿飞起、跌落,再飞起跌落、飞起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操控着虚空中一切无生命的个体,然后张扬着空无的动感。

    林木摇曳,却把樵夫隐于一层似虚似幻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是其爬于脸上的皱纹。

    松鹤讶然,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剑在跳跃,在躁动!他知道,剑也是有灵性的,因为它找到了对手,是以欲脱鞘而出。

    压力越来越大,旋飞的枝叶全都坠地不动,风依然烈,但却吹得很空洞,一旁不时有树枝莫名而断,然后飘然坠落,虚空之中似乎有一柄柄无形的剑。

    “铮”松鹤的剑突然脱鞘弹上了虚空,化成一缕金芒,扯下一缕金色的阳光,使剑身泛起一片虹彩,而此时,松鹤出手了。

    剑与人,自两个不同的方位而出,仿佛有一只悬空的手操纵着那破空的剑。

    “空意剑道!”樵夫低呼之际,肩头的扁担突地爆成碎末,若花雨般洒出,在虚空中却似凝上了一层冰,反射着阳光,竟有一丝诡异的凄迷。

    樵夫身形狂动,方圆丈许之间竟变得透明,若有层层冰花流动。虚空之中充斥着无尽的寒意,每一寸草木都在刹那间凝上了一层冰霜。

    赤练峰顶,云飞雾走,给天地间渡上了一层惨烈的色彩。

    松鹤在空中与剑相合,竟化成一柄横空巨剑,以无坚不摧之势贯向那层层冰花之中。

    那如花雨般罩下的冰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空洞所吞噬,无声地隐没于那巨剑之内。

    “轰”樵夫的身前结出一根巨大的冰凿,与巨剑相触,顿化成冰雨飞洒而出。

    巨剑也顿碎,松鹤和樵夫同时倒跌而出,惟有虚空之中狂洒而下如雨的冰粒,附近的树木受不住这爆射的冰粒的冲击,全都折枝断茎,一片狼藉。

    “冰魄神功!迟守信!”松鹤吃惊地低呼,神色间极为凝重。

    “道长果然好眼力!”樵夫淡然笑道。

    “天下之间能将寒意发挥到这种绝顶境界者,除了黄河帮的创始人迟守信之外还会有谁?贫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说话间,松鹤却感到天空之中洒下一阵豆大的雨滴,太阳竟在顷刻间被密云所遮。

    “但比起道长的空意剑道仍要逊色一筹,难怪世称道长是继武林皇帝之后正道第一高手,今日迟守信终于见识了!”樵夫朗然笑道。

    “你太谦虚了!现在天空下雨了,也是冰魄神功可以发挥最强威力的时候,贫道自问胜不过天!”松鹤冷然而立,两丈内的雨水全都化成气雾升散,在其周围仿佛罩着一层无形的雨棚。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越积越厚,便像要大块大块地掉落山顶。雨也更大,受强烈寒气的驱使,惟赤练峰上暗云涌动,远处的天空依然明媚。

    天空中的水气总会向极寒处凝聚,是以才会出现如此异象。

    “但空意剑道中有一式拨云见日,是可以劈开云层借到阳光的,只要有阳光,道长便可使出空意剑道最霸烈的斩天破日,那时我便必败无疑了!”迟守信悠然道。

    松鹤脸色数变,因为迟守信对其空意剑道似乎了若指掌,连使每一招的条件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这确实让他吃惊。

    “迟施主便这么肯定贫道已经达到了斩天破日的境界吗?”松鹤愕然反问道。

    “以道长的天资,二十年前开始练空意剑道,应该在三年前可以达到斩天破日的境界。”迟守信语气依然很平静。

    松鹤神色却更为讶然,迟守信的每一句话都似乎说中了他的心思,这让他有点难以相信,心中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相惜之情,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知我之人,贫道也不枉来人世走了一遭!”旋又吸了口气道:“北方第一大帮的帮主果然不同凡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但你认为,如果我使出斩天破日,是否能杀得了刘正?”

    迟守信摇头涩然笑道:“不能!”

    松鹤脸色顿变,冷然问道:“为什么?”

    “斩天破日或可让他身受重伤,但你却一定死!”迟守信肯定地道。

    松鹤脸色数变,他知道迟守信所说并不是假话,在习空意剑道之初,其师便已说过,即使是他练成了斩天破日,仍然不可能胜过刘正,更不可能阻挡得了浩然帝炁的侵袭,即使是其师也没有把握阻止刘正的浩然帝炁。

    “事实上,如果你和他交手,根本不可能会有使出斩天破日的机会,除非你再有十年的苦修!”迟守信肯定地道。

    松鹤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迟守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一般锥入他的心中,偏偏他又无法反驳。

    “但他此刻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武林皇帝,他已经成了人魔,何况他锁于石壁之上,难道我仍杀不了他?”松鹤冷问道。

    迟守信脸色一变,冷问道:“谁告诉你他锁在石壁之上?”

    “至于何人,贫道也不知,因为我并未见其真面目!”松鹤并不想隐瞒。

    “哼,即使是这样,你依然不可能杀得了他!”迟守信断然道。

    “为什么?”松鹤神色也变,微忿问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迟守信肯定而坚决地道。

    “就凭你?”松鹤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地道。

    “错,还有我!”一个平静而冷漠的声音悠然传出。

    松鹤扭头,不由得惊呼:“师叔!”

    松鹤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行出之人竟是三十余年前离崆峒山便一去不复返的阴风师叔。

    当年阴风道长与松鹤之师华阳道长皆是崆峒派杰出的人物,只是阴风自小好强,杀念太重,一次负气而走,便再无音讯。松鹤的师尊当年还派人四处打听阴风的下落,但却都无结果,本以为已经死了,却没料到今日居然在赤练峰见到了。

    松鹤对阴风印象极深,阴风出走之时,他有二十余岁,是以对这比他大几岁的师叔仍是记得极为清晰。此刻,他也便一眼可以识出,因为阴风与当年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四十许。

    “弟子松鹤拜见师叔!”松鹤赶忙跪拜行礼。

    “你我已别三十余年,我已不是崆峒之人,何用对我行此大礼?”阴风淡漠地道。

    “师叔永远都是我的师叔,再过三十年依然如此!”松鹤肯定地道。

    阴风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看来你跟你师父一样死心眼!如果你真要趁人之危杀武林皇帝,那便先杀了我!”

    “弟子不敢!”松鹤忙道。

    “我希望道长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即使是你带了那群人上山,也不可能靠近得了幽泉洞。何况此刻武皇已经被锁在洞中,如果你们再激起其魔性,让其下山大开杀戒,谁又能阻?那道长可谓罪孽深重了!”迟守信淡淡地道。

    松鹤吃了一惊,迟守信的话确实有理,这几日江湖中并无太多杀戮,是因为刘正自囚于幽泉洞,如果激怒了他,让其下山,在武林中必会酿出大祸,倒不如让其一直囚于此地,反而减少了许多麻烦。

    “即使没有遁门大阵,就凭你那群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用?省点力气去留着对付天魔门吧!待武皇解决了与秦盟之间的恩怨后,自会向武林请罪!”阴风冷然道。

    “秦盟?!”松鹤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天魔门创派宗主便是昔日天下第一巧手秦盟,武皇之所以会走火入魔,也是因受秦盟毒计,而你们一路追杀武皇也正是天魔门安排的狡计,武皇若不是念及于此,岂会避你们不见?但你们却阴魂不散,他只好自囚于幽泉洞!天魔门无孔不入,其实在你们的人中间,就有天魔门之人,所以才会怂恿你一直追杀武皇!及早回头才是!”迟守信淡漠地道。

    松鹤面色如土,他怎也没有料到当年誉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竟会是天魔门的主人,而他追杀刘正之事却有这许多复杂的因素,自己险些酿成大错。他知道,阴风绝不会说谎,而迟守信更是北方第一大帮的创始人,自然也不是搬弄是非之辈。

    “松鹤受教,多谢点拨,险些酿成大错!”松鹤由衷地道。

    “那还不下山?”阴风冷然道。

    “弟子这就返回崆峒,查询天魔门之事!”松鹤再施礼道。

    “你要小心!天魔门是不会轻易让你们离开的,他们一直都在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你们突然撤走,他们必会另出毒计,需慎防才是!”迟守信提醒道。

    “谢迟帮主的提醒,今日就此别过!”松鹤感激地道。

    “主公,雪姑娘走了。”鲁青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林渺一惊,微微怔了一下,扭过头来,望着鲁青手中的那封书信,淡淡地道:“信给我。”

    鲁青忙递上,道:“这是在雪姑娘的床头发现的,今早小二敲门之时,她便已经走了。”

    “因武皇重出,魔门蠢动,江湖风雨飘摇,吾本欲陪君同往云梦泽,但念及苍生武林之祸,实不因儿女私情而忘身负重责,是故,黯然别君而去,若君能度此大劫,可来巫山忘忧峰,或他日重会江湖。乞盼平安,雪儿!”

    “巫山忘忧峰?”林渺不由得低低念道,心中却多了一丝怅然。他知道怡雪终会要走,却没有料到是在今日不辞而别,但他也明白,怡雪的身分不同,身负匡扶正道的重责,自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他也不想成为罪人。

    至于武皇重现之事他自然清楚,而天魔门大动手脚之事他也早有体会,在湖阳世家之时,他体会很深,只是近段时间倒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关魔门的消息。

    当然,天魔门不来烦他,他自然高兴,近些日子来,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若再有天魔门来搅和一下,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怡雪走了,至少让林渺知道,怡雪非是对他无情,今后的路仍要靠自己走。他能不能活过这二十多天,一切便只能看老天是否眷顾他了,但他却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如果他死了,便对不起许多人。生命,并不是为自己而存在,也不是为某一个人而存在。经历了梁心仪的死,白玉兰他嫁之后,林渺已经明白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知道要如何去对待生命,如何去对待现实,过去的已成为过去,此刻活着就要去创造,去拼搏。

    “启程!”林渺将信深深地揣入怀中,愣了半晌,终于道。

    “喂,你的那位心肝宝贝呢?”刘琦琪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不无得意地道。

    “她去买臭袜子去了。”林渺淡淡地道。

    “买臭袜子去了?”刘琦琪不由得笑了起来,铁头诸人也大愕。

    “买来把你的嘴给堵上!”林渺没好气地道。

    “你!喂,我有那么讨厌吗?”刘琦琪顿时大感委屈地质问道。

    “那你就先闭嘴!”林渺的心情大坏。

    “你好了不起呀,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就一定要跟着你吗?”刘琦琪差点没气哭了,她身为刘家的大小姐,从来都是处处受宠,便是到梁王刘永的府上,所有人也都让着她,护着她,可是林渺却总是对他不冷不热,这让她如何受得住这闲气?

    “寄儿,我们走我们的!”刘琦琪一带马缰道。

    “小姐”刘寄似乎想劝。

    “刘小姐!”铁头也微急,忙劝阻道。

    林渺冷喝道:“让她去!”

    刘琦琪更气,一打马便独自离群而去,刘寄也忙带马追赶道:“小姐,等等我!”

    铁头和鲁青见林渺的脸色有些不对,也不敢去追,却不明白林渺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主公!”鲁青有些担心地道,毕竟刘琦琪只是个女孩子,又没什么江湖经验,万一要是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有点感情。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刘嘉他们在彭城之时便一直暗中跟着我们,他们会保护琦琪,跟着我们倒是真的危险!”林渺吸了口气道。

    鲁青和鬼医这才恍然,知道林渺心中早就有底,也便放下心事。他们也知道,鬼影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来,而到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力量保护刘琦琪。

    若鬼影子再卷土重来之时,必是已经准备充足了,这个曾经被誉为江湖中最可怕的杀手之一,绝不会对一个未完成的任务轻易放手,而王郎也绝不会就只这些手段。

    林渺很清楚,如果王郎决定对付某一个人,一定会直到这个人死为止!也绝不会吝啬动用任何力量。

    “走吧。”林渺举鞭正欲下抽,但却突然又将马鞭缓缓地收了回来,战马也被缰绳带住。

    鲁青和鬼医愕然,不知林渺何以突然带住马缰,举目相望之时,却见小路的另一端,一白衣儒生信步而来,神态极为优雅。

    “主公,怎么了?”铁头讶然问道。

    林渺没有出声,依然静坐于马上,神色却依然凝重。

    鬼医的目光悠然落在那白衣儒生的身上,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打马冲到林渺与白衣儒生的视线之间。

    “希聿聿”战马一阵惊嘶,鬼医差点被摔下马背,一股强烈的剑意破开虚空,将鬼医的身躯完全罩住。

    鬼医骇然带马偏至一旁,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瑟瑟的寒意。他顿时明白林渺何以不说话。

    鲁青与铁头的神色也为之大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鬼医的表情之中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林渺突然笑了,一带马缰悠然缓行,向路另一端的儒生逼去,鬼医紧跟其后。

    白衣儒生距林渺五丈而立,林渺也带住了马缰,坐下的战马不安地低嘶,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压力。

    铁头和鲁青感受到了来自白衣儒生的敌意。白衣儒生颇为年轻,风度翩然,斜负长剑,英气逼人,但横于路中央却有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意,与林渺四人对峙,却悠然无惧。

    “阁下何人?何故挡我去路?”林渺淡然问道。

    “你就是林渺?”白衣儒生语气极为冷傲,像是俯视众生的神圣,而林渺便是他眼中的众生。

    这种语气让铁头有些受不了,喝叱道:“正是我家主公,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大呼小叫,还不给大爷滚一边去!否则,你家秃爷敲扁你的脑袋!”

    白衣儒生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不屑地道:“就凭你这蛮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妈的,找死!”铁头大怒,打马疾冲而过,巨大的铁桨横空而出,如一片漫天的暗云。

    “嘶”就在铁头的大桨即将砸中白衣儒生之时,一缕幽光亮起,铁头座下之马一声惨嘶,铁头的身子一震,他只感一股锋锐之极的剑气自侧下方袭来。而眼前的白衣儒生竟突然消失了,大惊之下,顿知不好,桨柄倒拖打横。

    “叮”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铁头的身子倒弹而出,在战马颓然而倒,虚空亮起一轮奇异剑火之际,铁头已知趣地倒翻回林渺的马前。

    剑火乍亮乍灭,来去了无痕迹,但铁头却惊出了一身冷汗,骇然发现桨柄之上竟多了一道剑痕。

    “算了!”铁头尚要再攻,林渺却轻喝了一声,语气之中有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主公!”铁头急恼地唤了一声。

    “阁下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法!只是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林渺拱手淡然问道。

    “只是想看一下你有什么优点能让我师妹爱上你!”白衣儒生语气中充满了敌意和忿然。

    林渺微愕,惑然问道:“阁下师妹又是何人?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

    “怡雪!”白衣儒生声音冷极,说出这两个字之时,眸子里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林渺诸人全都讶然,林渺的表情也显得很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衣儒生所说的名字竟然会是刚刚离开的怡雪,而且还是他的师妹。

    “你是无忧林的传人?”林渺记起怡雪曾经说过她有一位师姐和师兄,但却没有料到与之相见竟会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不错,我就是她师兄皇甫端!”白衣儒生冷冷地道。

    “你一直都在跟着我们?”林渺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讶然问道。

    “你真是雪姑娘的师兄?”鬼医冷冷地问道。

    “我想我没有必要骗你!”皇甫端不屑地道。

    “无忧林的人一向以天下苍生之福为己任,雪姑娘知晓大义,可弃儿女私情,却没想到她的师兄却弃大义而为儿女之事兴师问罪,实不得不让人怀疑!”鬼医也不屑地道。

    皇甫端的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将目光投向林渺,森然道:“出招吧!”

    “皇甫兄只是以武功衡量一个人吗?”林渺也有些恼火,并不客气地反问道。

    “武功是解决问题最直接,也是最便利的办法!”皇甫端不以为耻,冷漠地道。

    “皇甫兄很爱怡雪?”林渺又一次问道。

    “这是我的事!”

    “可是你现在却把事情也扯到了我的头上!”林渺打断皇甫端的话,也冷然答道。

    “是又如何?”皇甫端脸色铁青反问道。

    林渺突然笑了起来,半晌才歇,淡漠地道:“皇甫兄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更不知道怎样去爱,你这也是叫爱怡雪吗?”

    “废话,难道就你懂?”皇甫端不屑反问道。

    “至少,不会像你一样。爱一个人,便是要爱她所爱,支持她所做的一切,即使是一无所获,也无怨无悔!爱只是奉献,而不是索取,你可以气,可以恼,但却不可以不尊重你所爱之人的抉择!”林渺悠然道。

    鬼医频频点头,林渺的话仿佛也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渺所说的理由。

    皇甫端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表情变了数变,但眼神却极为坚定。

    林渺又道:“皇甫兄心生妒念,是为神未静,息未平,无忧林乃道家圣地,无忧林弟子无不是修心之人,我看皇甫兄若仍这样只怕会让天下人心寒!”

    “爱是不可以勉强的,她爱你,自有她的理由,她不爱你也自有她的理由。强者,并不是就一定会让天下所有女人去爱;弱者,也并不是就一定会让天下所有女人唾弃。也许,平凡,才是一种真正吸引人的魅力,所以,一人爱另一个人,是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的。这一点,还希望皇甫兄能明白!”林渺又淡然道。

    “我不需要你教训!”皇甫端忿然道。

    “也许,雪姑娘便是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作风和丑态,你还不好自为”

    “鲁青!”林渺喝叱着打断鲁青的讥讽,微有些恼意。

    鲁青忙住嘴,不敢再乱说,他可不想惹林渺生气,可是他对皇甫端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极为不满,当然,如果对方不是怡雪的师兄,他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够了没有?出手吧!”皇甫端固执地道。

    “我不和无忧林的人交手!”林渺淡然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皇甫端并不领情,身形一展,如一道白影般越过数丈空间,乍现间,林渺身前已亮起了一片虹彩。

    林渺身子倒掠之际,鬼医和鲁青已经出手了,他们绝不会让皇甫端如此狂妄和目中无人。

    “叮”皇甫端的剑一触鲁青手中之钺,身子便在虚空扭出千万道虚影,竟自鬼医的攻势之下绕过,依然逼向林渺。

    “无忧林的人就可以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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