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热气氤氲的茶盏,简安礼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婵衣笑着道:“若是病好了就去。”
简安礼瞬间便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女孩儿虽说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但古语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这番话,岂不是带了些邀约的意思?他忙道:“夏小姐还是在家多休养几日为好,上元节虽热闹,但最近的天气委实有些冷,倒不如……”
婵衣看着简安礼神情带上了些慌乱,不由的莞尔一笑,沉声道:“好。”
简安礼未曾说完的话,就被她脸上的明亮笑容堵在了嘴里,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红透了,匆忙起身告辞,拎着药箱快步走出夏府,却抑制不住胸腔之中那股子慌乱感。
婵衣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顾琳琳……都说她之前是在顾夫人身边侍疾,顾夫人一死,她立刻就染病,莫非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会?
她让丫鬟唤来夏琪,吩咐道:“你去一趟宁国公府,去探听探听府里的情形。”
夏琪点头应是,躬身退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夏琪才回来,恭声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倒了出来。
“奴才在宁国公府门口看见顾三小姐的马车从府里出来,听说是要去田庄上头静养,奴才眼尖瞧见宁国公府跟着出来一个小丫鬟,正是奴才家里一个远房亲戚的侄女,虽说已经出了五服,但今年过年的时候却跟着奴才的那个亲戚来给奴才老子娘拜年,奴才便上前去跟她说话,听说现在的宁国公府是由顾家嫡小姐管着中馈,之前顾三小姐的病一直拖着,直到最近眼见着不行了,瞒不住了才请了大夫,可大夫都看不好,倒是来府里取香火钱的水月庵道姑说,是因为顾三小姐一直在顾夫人身边侍疾,被顾夫人的病气给冲着了,顾家嫡小姐因此大发脾气,让人将顾三小姐送去了庄子上……”
婵衣心中顿时一亮,看来顾琳琳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内情,才会被顾曼曼这样发落,究竟是什么事呢?
……
顾府,顾曼曼冷冷的看着顾琳琳的东西都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心中那股子怨气才渐渐的平息一些。
卫斓月轻扯了扯顾曼曼的衣袖,神情有些怯怯:“曼曼姐,琳琳她不会这样死了吧……”
顾曼曼眉头一皱,“那个贱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母亲回府之后一直是她在身边侍疾,可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这样轻易的死了倒还便宜了她!”
卫斓月抿了抿嘴,小声道:“你那样问她,她都说不出什么来,说不准她是真的不知道。”
“母亲亡故之前总会有些异常的,可她说什么母亲是被眉姨娘侍候的,谁都知道我母亲最憎恶的就是后院的那一竿子姨娘通房,怎么会让眉姨娘侍候?根本就是她躲懒没有尽心,还敢跟我狡辩,我问了上院的那些丫鬟婆子,都说眉姨娘是后头被父亲叫去守着母亲,就是怕母亲有个三长两短,结果母亲真的就这么去了!”
卫斓月不知该如何劝解顾曼曼,只好叹了口气。
顾曼曼的怒火却越涨越盛,“斓月,我等不得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就要夏家的那些人给母亲陪葬!”
卫斓月惊的脸色煞白,“曼曼姐,你可别冲动啊!你想想,连清乐县主都折了进去……”
顾曼曼不耐烦的打断了卫斓月:“张珮卿那个蠢货,我早就说她性子急躁,脑子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劈柴,光凭一个身份在云浮城里横行了这么些年,眼睛里头只瞧得见俊美的郎君,哪里是个有主意的人,你看她干的那些事儿,哪一件能拎出来往明面儿上放?”
“可连她这样的身份都奈何不了夏婵衣!”卫斓月提醒道。
顾曼曼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我仔细想过了,过几日就是上元节了,你说夏家人不可能连节都不过了吧,那一天待字闺中的闺秀都会被长辈宽允到街上看花灯,我就不信夏婵衣有三头六臂,能够次次都躲得过去!”顾曼曼眼中的狠戾毫不遮掩的发放出来。
卫斓月惊声道:“曼曼姐,你要做什么?那天可是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巡视,你讨不得好处的!”
顾曼曼冷哼:“我讨不得好处,自会有人讨得了好处。”
“曼曼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卫斓月瞪大眼睛看着顾曼曼,眼中有着浓浓担忧,“现在宁国公府就只有你跟奕哥哥了,你别到时候反而把你自己给搭了进去。”
“斓月,你不用担心,”顾曼曼嘴角浮动一丝诡秘的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事儿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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