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四散的雪花,嘴角挑起个凉薄的笑容,“我病了不是正好么,宫里宫外,有多少人盼着我病了死了,好将我推下去,换她们来做这个皇后!”
说到最后,声音中带着的尖锐,陡然划破一室的寂静,直将外头几个小宫人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无意听到了皇后的抱怨吓得。
徐姑姑慌忙上前来,将卫皇后打开的窗棂一把阖上,“娘娘心中明镜似得,却还不把身子养好了,您这是跟您自个儿置气呢。”
卫皇后伸手将棋子握在手心里头,刻着字儿的棋子在手心里头印下了印子,她心里苦的像是喝了黄连一样。
“……我们卫家从武宗皇帝开始,就是满门的忠烈,否则武宗皇帝怎么会替六郎求娶了我做正妻?自从我做了皇后,何时忤逆过六郎的意思?太后娘娘看我这个媳妇一直不喜欢,我忍气吞声了这么些年,如今却还要当着外命妇的面儿被打脸,难道六郎就不念一点儿旧情么?”
卫皇后眉梢一抬,眼睛里头是再也无法忍受的痛苦,手心里头的那颗棋子上头的字就那么生生的刻进了她的心里。
“……下一盘棋都要与我打半天的机锋,六郎从来不肯好好的与我说话,见了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可一面对那些小妖精们,却像是换了个人似得,静嫔不过是生了一颗朱砂痣罢了,却珍之爱之,连避子汤都不赐给她,五皇子跟六皇子得了花儿殁了,如今却又多添了一个七皇子……”
说到这里,手上的棋子仿佛烫的她再也握不住,狠狠的摔到地上,一下子就将那颗棋子摔得四分五裂,上头的那个鲜红的帅字儿像是被五马分尸了一般,散落到了油光可鉴的大理石地砖上头。
徐姑姑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副棋子儿是保不住了的,今儿早上就有内务府的小太监过来报给她,她原本还想着压一压的,结果被皇后娘娘听见了,硬是要宫人们过了晌午送过来。
那一日皇后跟皇上是如何下的这盘棋,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了,皇后娘娘如今又被皇上禁足在朝凤宫里头,心里能痛快了才怪。
卫皇后柳眉竖起,想到静嫔眼角下头的朱砂痣,心里头恨得就像是饮了一壶醋一般。
“……说到底,六郎还是忘不了云华宫的那个贱人,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不作为,明明知道她有不臣之心,却还是惦着念着,到底那贱人哪里比我好了?”
徐姑姑吓得忙转了话头:“这些事儿早就过去了,您如今再提起来只会让自己个儿不痛快罢了,况且,即便她们再得皇上宠爱,也绕不过您这个正宫娘娘去,她们不都得来跟您行早礼么?您不痛快,便想法子收拾她们就是了,何必让自己个气着?”
卫皇后想到那些莺莺燕燕,长得像是花骨朵般的女子,心里头就直腻歪,再望向琉璃窗外头的雪景,就朦朦胧胧的看见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忙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帘子撩起来,却是太子进了大殿之中,一撩袍子跪下来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福寿安康。”
卫皇后遮掩住失望的神情,让人将他搀起来,伸手拿帕子帮他弹着身上落的雪花,嘴里头嗔怪道:“这么大的雪,出来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裳,冻病了可怎么办?”
太子却笑了笑,“不打紧的,儿臣身强体壮,又每日都有习武,总不会就这般轻易的被这一场小小的雪就冻着了,倒是母后需要多注意保暖,当心被风吹着了再生了病。”
卫皇后看着儿子已经这般高了,仿佛这些年一眨眼便过去了,心中有着种种的感悟,正要叹息一声,便听太子在她耳边小声的道了一句话,瞬间将她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
“此话当真?”
太子笑的隐秘,“千真万确,守着雁门关的可是表哥,常年见那些人的,既然进关,就总会有痕迹,舅舅已经让人安排了,到时候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
卫皇后稳稳的坐在朝凤宫正殿的主位上头,眉角飞扬出一抹咄咄逼人的丰采,身上穿着的明黄色绣着展翅凤凰羽翼的宫装,衬着皇后的雍容华贵,更显出一种张扬的气势。
皇后眼角眉梢带着笑容,轻声呢喃道:“既然我能让你死一次,便能让你死第二次!”
窗外的飞雪越下越大,在云浮城除旧迎新的最后一天,有着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云浮城中的小老百姓抬头望着天上的飘雪,脸上有着无法遮挡的喜悦。
明年一定是个丰年啊!
【今天家里停电了,晚上才来了电,很抱歉,就一更,明天补上,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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