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子明这会儿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摇摇摆摆,说:“打不过你,喝不死你,就问一句你敢不敢?”
苏晓琪在他身边,皱眉道:“你看你都喝成这德行了,还跟人家叫板呢。”
赵子明一甩手,道:“苏晓琪,你少管我的闲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老子不用你管,从小到大什么都被你压一头,要不是我妈护着你,你还真以为我怕你?”
这货看来是真喝多了,站在那儿摇摇晃晃,语无伦次。邹海滨皱眉道:“子明,你真喝多了,赶紧一边儿消停去。”
赵子明的手虚空一划拉,示意拒绝,醉眼朦胧看着邹海滨,嘿嘿笑道:“邹海滨,海滨兄,你说什么?我喝多了,让我一边儿消停去,你凭什么?就凭你家老爷子比我家那个官儿大?还是凭你找枪手写的那几篇发表在民报上的几篇论文?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瞒你说,我自己也瞧不起,咱们认识有三年了,你明明就没拿我当朋友,我却还上赶着巴结你”
“子明,你他妈喝大了,满嘴胡沁,不怕让外人笑话!”邵雨泽忍着疼过来,站在二人当中。
赵子明却又是一摆手,道:“邵雨泽,少跟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你跟我之间有什么区别?咱们跟他结交,说到底都是顺着家里头的意思来拍马屁的,你的马屁就比我高贵吗?你无非就是投其所好,车玩儿的比我溜,游戏打的比我好点,嗯,打架也他妈比我强,所以你的马屁拍的好。”不理邵雨泽,转头看着方乐儿,道:“知道今天为什么请你吗?”
方乐儿点点头,道:“大概猜得到。”
“所以你才把他带来了。”赵子明又一指顾天佑,竖起大拇指,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男朋友,怪不得你们刚入学那会儿你没看上我,这哥们儿真是个人物,飙车厉害,打架厉害,还会变戏法,长得,长得就他妈不用提了方乐儿,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了,我也不想当这个贱人,我也曾经真心喜欢过你,可我妈说苏晓琪才”
啪!
“赵子明,你够了!”一旁的苏晓琪忽然发作,狠狠给了这货一个大嘴巴。说着,拉起赵子明,冲着邹海滨点点头,就想把他拉走。却没想到赵子明忽然一挣,大声叫着:“挣脱吧,挣脱吧,这现实的枷锁!咆哮吧,咆哮吧,这真实的**!夏花短暂,只有刹那灿烂,美丽却是永恒,我宁愿在灿烂后枯萎,也不想这一生从未绽放!”
念完这首多半是他自己写的诗,赵子明忽然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邹海滨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道:“哥们儿,别哭了,你以为就他妈你一个人活着憋屈?说真的,你不见得比我惨,包括老邵,咱们仨都各有各的无奈,我喜欢赛车,老邵想成为专业拳击手,你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你也从没说起过”
“我喜欢诗歌,我他妈想做一个诗人,我想给苏晓琪写一大堆情诗,谢谢她这些年一直默默守护我,我还想给很多其他漂亮女孩儿写情诗,让她们怦然心动,惊艳我的才华,我要乘坐在我的诗歌上,走遍全世界,在月光下赞美月光,在山川河谷间膜拜大自然”
他越说越快,近乎发泄:“我还想赤身**扑向大海,在那里和苏晓琪做{}爱,我早就想和她做了,而不是去找那些花钱买来的女人,我”
“唔,唔,苏晓琪,你又他妈想管我!”
苏晓琪热泪盈眶,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忽然将他抱住,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真尼玛丢人。”邹海滨一脚将身边一啤酒箱子踢翻,骂道:“三个可怜鬼,跑不过还打不赢,灌个酒还把自己灌成了傻逼!”
邵雨泽道:“真想休学,专心打三年比赛,哪怕打不出来再回学校,这辈子也甘心了。”
顾天佑安静的看着,心中慨叹,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完美的人生。这三个泡在蜜罐里长大的青年,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切似乎都唾手可得,除了追求理想的权利。然而,物质上的极大丰富填不满精神上的空虚,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束缚在一个圈子里,青春期的躁动被强加于他们的礼仪和教养压制,一旦找到宣泄的机会,他们就会格外疯狂。
“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或许听完之后你们会好些。”顾天佑当先一步走回大排档,拉了把椅子坐下。方乐儿默默相陪。邹海滨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摇头笑笑,走了过来,邵雨泽紧随其后,苏晓琪扶着摇摇晃晃的赵子明也跟了过来。
“有一个人,从出生起就在监狱,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什么样儿,十四岁以前,连玩具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赛车。后来,这个人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被带出监狱,住进一户普通人家,上了学还爱上了这户人家的独生女儿,这个人没接触过社会,只知道喜欢便去喜欢,从没想过社会对这段感情是否认可,结果他犯了大错。”
顾天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包括方乐儿在内,所有人都猜到了故事的主角是谁,每个人都很感兴趣的认真听着。顾天佑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吐了口气,继续道:“后来这个人成了诱奸犯,被送进少管所,十五岁,第一次由着性子追求自己想要的,结果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们说他应不应该感到后悔?”
苏晓琪看一眼赵子明,转回头问顾天佑:“那你说这个人后悔了吗?”
顾天佑缓缓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也是后悔当时没有爱的更疯狂些,白白在犹豫中浪费了许多美好时光。”
苏晓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赵子明,目光像宁静的大海,深沉又温柔。
方乐儿忽然问:“这个人是否还在想念那个女孩子?”
顾天佑转脸看了她一眼,认真的:“当然会想,快乐的回忆永远不该被忘记,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但当时美好的感觉却可以提醒那个人要加倍珍惜眼前的幸福。”
方乐儿还没说什么,一旁邹海滨先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道:“行,哥们儿,你真是高手,道理说的走心,顺便还把妞儿们哄的一愣楞的,我算听明白了,你是想劝我们率性而活,趁着年轻,先傻逼几年。”
“你要真是这个意思,那我不得不说,哥们儿,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邹海滨摇着手指,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从小到大都被人管束的经验,那种拉屎吃饭都必须讲究教养的日子你经历过吗?每天都被拿来跟无数个优秀例子作比较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你是否想象过被扣在一个模子里生活二十年的感觉?”
“偏偏我们还不能拒绝,因为逼迫我们的人正是最爱我们也是我们最应该爱的父母。他们生下我们,照顾我们,夸张点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们,面对他们,我们能怎样?所以,你的故事只能代表那故事里的人,说明不了什么。”
“你在作出决定前已经自我否定了,所以你什么也做不了。”顾天佑不客气的说道。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不一定要违背父母的意愿,实际上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你们最大的问题不是父母施加在你们身上的束缚,而是你们自己心里对自己理想的不认可,这是一种怯懦,你们必须克服这种心理,父母的束缚来自对你们的爱无论何时都在,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他们也不会真把你们怎样,只有这种怯懦才是自由真正的敌人。”
“邹海滨,你当不了职业车手,作为业余爱好倒是可以一直喜欢下去,不过,不值得为这个在心里头较劲,这一点并不难想清楚。”顾天佑转头又对邵雨泽说:“你倒是真的可以去打几年专业拳击,刚才那一拳很有力度,也幸亏我这脑壳是从很小时候起就拿大鼎练出来的铁头,不然刚才那一下就被你放倒了。”
刚才说话的时候赵子明吐了,这会儿贴在苏晓琪怀里,似乎睡着了。
“今天就到这吧,各回各家,觉得不服气咱们还可以再约个时间,怎么玩儿都随你们,要是觉着我这人还凑合,够资格跟你们交个朋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请你们去我那好好玩玩儿。”顾天佑把钥匙丢给苏晓琪,“麻烦苏小姐开车把他们仨送回他们该去的地方,我和乐儿打出租车回去。”
ps:两更一万字,本可分作四次上传的,但那么做不是青莲的性格。存稿还有二十万多点,收藏,打赏和推荐给力的话,加更也不是没可能,虽然新书期这么干会得罪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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