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红只听她一声令下,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她几乎跳下轿子、匆忙赶去那门旁又拍又扣。
门开,从里头探出个包了头巾的高个小厮,轻蔑的看了眼若芸,不满的道:“你找谁这么急?”
“我找方才出来倒水的一位姑娘。”若芸边说边不停的朝里张望,企图找到那个小巧的身影。
“没有!”小厮声音粗犷,似乎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
若芸有些为难,只得赔笑:“那可否允许我进去找找?”
这回,小厮瞪眼,露出了完全的不耐烦:“走走,这地方不让进!”
“你怎么说话呢?”晓红虽不知若芸为何上前打听,但见眼前人一副欺软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拉了把若芸挺身道“这是堂堂张余张将军家的轿子,你认不出?我将军府的人,也是你得罪得起的?”说完便指了指身后刻有“张”字的轿楣。
“夫人,我这里的确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上回给人钻空而入,这全楼都吃了罚,怎么都不可能放你们进。”小厮瞧着这排场,又瞅了瞅晓红的打扮,又合计了那“张”字,倒稍微收敛了些,可依然不松口。
“什么楼?”若芸总觉得这地方熟悉,可高墙围绕一时也猜不出来。
小厮扫过她们疑惑的脸庞,这回露出更为轻蔑的眼神,嘲笑道:“两位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温柔乡啊!”若芸和晓红飞快的对视一眼,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花月楼?!”
“知道就快走。”小厮说罢,再也不想同她们多费唇舌,又恐晓红端了架子招呼身后的随侍强行破门。驱赶一声就“砰”的关上门。
若芸凭小厮的身高、声音与粗狂的动作,估摸着这人还是个护院,而“上回给人钻空而入”八成就是上回打斗一事,不知是指程清和还是赵无阳,总之夏朱月定是觉得无比下面子,勒令不准外人进入。
“既然这是花月楼,事情就好办许多。”若芸微微一笑却不恼。似乎已经有了主意,朝晓红道“差人去请一下许翠薇。最好是用轿子接来。”
“为什么啊?”晓红狐疑很久,这才问出口。
“因为要入这里,得有熟人才行。”若芸完全不想去招惹怀轩墨,其余人又不在京。“碧落”则成了最佳人选。
“你要找的人很重要?”晓红光听着“花月楼”三个字就浑身不舒服。有些不情愿道“不如咱们还是去楚府?”
“不,她重要得多,楚府改日再去。”若芸定定的说着,绝无回还余地。
晓红完全猜不透她意欲何为,可见她坚持,只得点头道:“好,我亲自去。你可别乱跑啊?”
若芸伸出手指在身后点了三下,示意有人跟着不怕。晓红这才放心的钻入轿子。
若芸在花月楼正门前走了几个来回,心中反复出现方才见到的那张脸,强自镇定却已然有些慌乱,可尚未定神,只见远远的传来号角之声。
官兵开主道、马蹄缓踏,大街被迅速的清了,几名将领骑着精壮的马匹领头,士兵分批列队而过,往后便是羽林卫,紧接着是近卫,近卫后是天子六驾。
两侧来不及躲避的臣民纷纷行礼、叩拜,荣锦桓的马车被护卫团团围在正中,若芸急忙走到正街上,张望之下始终瞧不见那黄顶车中之人,只得行礼相送,默念平安。
可即便隔着人墙,车中锦衣披甲之人透过明黄的御驾轻帐微合凤眸,竟若有若无的朝一个方向微微瞥头,随后无声叹息,不易察觉的勾唇浅笑。
若芸始终低头,直到御驾经过才稍稍望去,前不久还与她一步之遥,如今三日一到他已然动身,高高在上的天子受着她这等小民的瞻仰,从她苏若芸从离宫开始便再无瓜葛。
队伍从宫中并了京畿驻军早早的出发,御街到西华门皆有人列队两侧,封路多时才让大军通过,绵延不绝的号角声愈来愈远,京中臣民倒是情绪高涨、尾随相送不止。
“皇上御驾亲征,有生之年得见,也不枉此生啊。”
“上回西离人烧了咱京城,皇上才后知后觉,这回晋王作乱,怎么都要先发制人,免得咱们日后提心吊胆的。”
“可惜于王爷去到定州,不然这洪州城还不是朝夕的事,那还用得着皇上亲自去?”
“可我听说皇上留了大部分兵力在两州与京城,带的人不过是王大人围洪州的一半多,这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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