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后复命去,德妃也由人搀扶着走了,他这才抱起楚如兰到边座歇息,脸色沉沉。
“丫头,丫头你等等!”百泽见若芸没好气的出了香兰居后竟越走越快,忙一个翻身拦到她面前,瞪眼道“你发什么疯?!这不是一气呵成,精彩的很么?”
若芸板着脸不理他,抬脚绕过他便疾步而行,直走到湖边,这才猛地停下,转身差点与紧跟着的百泽撞上,方才紧绷的脸颊已然有了哭丧神态。
“丫头?”百泽才跳开便发现不对,见她站的笔直却低着头,便凑上前小心的探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
若芸紧紧的咬了唇,一个没忍住终于落泪,沙哑出声:“我不想变成我讨厌的这样!”
“啊?”百泽这回懵了,有点不知所措。
若芸瞪着他白皙又无忧无虑的脸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抬袖擦了擦眼泪,吸了鼻子道:“我是说,我不想这样。活在宫中、尔虞我诈,为了一个目的不择手段,明知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却怎么都无法真正认可这么做是对的。”
百泽这回听懂了,无奈的摊手,眨着那双皎洁明月般的眼眸,叹息道:“没办法啊丫头,我也讨厌杀人,但是不得不杀人。以杀止杀,有时候所谓的家国天下,无非就是这么个状况。”
“那我可以认为,我是自保才这样的么?”若芸别扭的问道。
“嗯,除却那些真有野心的,大部分人都是。”百泽点头道,神色未有迟疑。
若芸瞪着他的表情,终于扯了抹笑,赞道:“其实,你才是族长中,最看得破那一个人。”
“为什么啊?”这回轮到百泽不解,叉腰歪了歪头。
“没为什么,大约是你没有执念罢了。”若芸虽知他顶出世却也顶入世,却也懒得解释。
或许因为总算替林姐姐洗了冤屈,又找出所有的关键、给了荣锦桓一个交代,她像是卸掉了全身的负荷,此刻心中变得十分空,且一旦松懈下来便再也不愿想、不愿烦,更不愿揣摩任何人的思绪。
百泽愣了片刻,却复笑,摇了摇头轻声道:“其实我有,每个人都有,生而为人不能免俗。”
“是么?”若芸看着他灿烂的笑脸,顿时迷惑起来,可始终不能细想,只得叹息一声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交代道“前不久我信中所言,事成之后让安老爷联系丁家,可是能办妥?”
“自然。”百泽欣然回答,目露赞许“安福成钱财过多必定为朝廷所觊觎,这样一来既给了人好处,又保了安福成,其实你是替我分忧啊。”
“分忧不敢,我不过是自私的想利用你一下罢了。”若芸冲他皱眉,有些丧气的道。
“不过要是清璿知道,大约会怪我‘怎么不自己想办法’?若是清肃知道,就会说‘这点小事还比不过从商的情报,你是白混了’。”百泽说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纠结,干脆快速的甩了甩头,冲她绽开笑颜“无论如何,丫头你是竭尽全力办妥了这一桩桩事,没什么不好。”
若芸听着他的夸赞犹如暗损,不由得挑眉、朝他露出怀疑的表情来。
“先不说这个,我有事和你说。”百泽忽然摆了摆手,严肃起来。
“什么事?”若芸被他忽然的郑重其事吓到。
“我要走了。”百泽有些落寞的道。
“啊?”若芸怀疑自己听错,顿时怔住。
“我要走了,去定州。”百泽这回直接说出了目的地,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露出有些无奈的笑来。
“除傀儡?皇上答应了?什么时候回来?”若芸听他这么说,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一张嘴就问题连连。
“哈哈,荣锦桓的确是答应了,只是不知要多久。”百泽笑着道“但是你放心,我会速战速决,我可是答应过清璿要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回龙华山庄呢。”
“来得及么?”若芸问出口才发现哪里不对,当即叫起来“你是说——你要让我在这里呆到你回来?!”
“对啊。”百泽十分自然的点头,看着她如临大敌的神情,想了想又道“你不喜欢这里,也可以选择回苏府嘛,你和荣锦桓赌赢了不说,那王老头的女儿又有了身孕,他不至于再强留你,我可等你出宫再走。”
见他仿佛是在让自己放一万个心,若芸忙摇头:“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