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刷而下。
“噗通”一声,若芸被溅起的水花扑了一脸,可竹筏还在打转,她顿觉天旋地转,直到竹筏猛烈的撞击到什么停了下来。
她迷糊中触到了岸边,赶紧闭着眼摸着竹筏滚到岸上。
“擅闯者!”
“擅闯者!” 一群人近乎是兴奋的嚷嚷着。
她使劲的闭了闭眼、又摇了摇头,这才看清楚围着自己的是七八个年轻人,有男有女,皆带着木质的平板面具、露出两只眼睛,衣裳分上下两截,下身的裤、裙都只到膝盖且染着错综复杂的花纹。
他们身后是隔了空的吊脚楼,还有清澈的河水从山上下来蜿蜒盘旋,那排排的楼阁就顺着山势层层叠叠的排着直到青翠的山顶。
湿润的空气、燥热的风
苗人!
再一看,那小胡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我我只是迷路的”若芸战战兢兢的缩着,本想说是奉了皇命和怀王所示来找南王夏朱月,可眼前是同朝廷常年不和的苗人,据说生性粗野,恐他们知道她是天颐人就给杀了,于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在肚子里绕了一圈,最终只能装不知道。
“迷路?这儿是寨主的住处,迷路能到这儿来?你骗谁呢!”领头的高个子是个女子,扬起嘹亮的嗓音嘲笑着她。
周围哄笑一片,若芸却脸色发白——寨主的住处,苗寨的正中心啊!夏朱月是潜伏在这里还是装成了苗人吃喝玩乐?这可害死她了!
很快有人来将她五花大绑还给蒙了黑布,推推搡搡的走着。
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到了哪里,她猛地被推进一个地儿,清晰的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僵硬着不动,隔了一会儿有人给她松了绑、又扯掉了她的面罩。
“哟,真是个标志的妞儿。”一个十四五的丫头一手甩着绳索,又扬了扬手中的黑布,胆子颇大的样子,冲她努了努嘴,回身笑道“当家的,这人怎么处置?”说着便三步一蹦蹭到了藤榻旁。
榻上卧着一人,厅堂两边各站了几个拿着长矛的武士。
“你看,让她当压寨夫人如何?”榻上之人红唇轻启,妖娆万分。
待若芸看清了藤榻上的人,僵硬的四肢仿佛没了知觉般让她打着颤:藤榻之上一人斜靠着,绯红的衣衫半露出胸膛,黑发披散,邪魅的唇、带笑却冰冷的眼,还有一股浓烈的令人晕眩的香和着酒味传来。
再看他身旁,若芸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个小胡子已经换了苗人的装束站在边上,看也不看她,似乎完成了任务便与他无关。
“当家的,你就会说笑。”女子咯咯的笑着,一点都不害羞,直勾勾的看着若芸道“这姿色当阿妹还差不多,当夫人?呵呵呵,我看她是天颐派来的奸细,可是要迷住当家的你,还逊了三分呢。”
女子不以为然的笑着,榻上的人也跟着轻嗤起来。
若芸死死的咬住唇,这人不是夏朱月又是谁?
可他是十几年同苗人斡旋的南王、代表天颐征服南疆的南王。
他因平乱才丢下户部的烂摊子到顾大人手上多年,皇上也默许了。可此情此景,他分明是“当家的”苗寨寨主,是苗人的头子。
偶尔过来玩糊弄玄虚的?卧底的?一时间心中千万个疑问滑过,她却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乱说话。
“奸细么?丢牢里算了,饿死了就喂野兽去。”夏朱月的朱唇开合,玩味的看着她。
若芸瞪着眼却怕惹祸而不敢说话,那女子咯咯笑着便招呼人过来再把她给绑了起来押着出去。
明明先前见过多次,可眼下夏朱月像是完全没见过、不认识她一样,自始至终都没再多瞧她一眼。
她就这么被丢进牢里,牢房是在吊脚楼的楼柱空隙里搭出来的木栅栏,若不是她手无寸铁,估计强壮的人一脚就能踹开。不仅如此,从这里还能清楚的看到最大的楼前人来人往,有急报的、有拜访的。
待到夜幕降临,整个苗寨都点起了火把、火灯,远远望去像是地上的星河闪耀绵延不绝。大楼阁前有姑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头戴高耸的苗银官帽,端着大碗的酒站在楼梯上唱着她听不懂的歌。
来访者愈增,有老有少,清一色男人,大都推却着酒上了楼。也有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的汉子,半身围着皮草,接过盆大的酒碗一饮而尽,姑娘们兴奋的上来劝酒、簇拥着豪饮壮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