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若芸回宫天才蒙蒙亮,晓红睡得沉此刻未起,压根不知道她回来,更不知道一夜如何凶险。
若芸冷着脸回来,衣衫不似出门前那般端正,头上的朱钗歪了个乱七八糟,且身上星星点点的皆是凝固的血迹。
朝露宫的守夜宫人见她这般回来,平日懒散的模样俨然换成了肃杀,忙规规矩矩立成一排,皆默不作声。
若芸看着宫女太监们的噤若寒蝉、如临大敌视顿感疲惫万分,径直去了卧房,简单梳洗后便睡下了。
宫人们面面相觑,朝露宫原本就没什么大讲究,但主子这般生气又不理人倒还是头一回,都一个个低头做事,生怕主子真的动气要罚人。
胡舒儿满心欢喜的与荣锦桓同辇回宫,本以为皇上会搂她回了乾元宫,可才到了乾元宫阶下便被荣锦桓支回去。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多少,只瞧见打打杀杀当是来了刺客,有惊无险,如今皆大欢喜,一颗心都扑在荣锦桓身上。可荣锦桓言辞冷漠,浑身透着疲惫劲儿,又让她不得走漏半点王府夜袭的事,胡舒儿无计可施只得悻悻离开。
休沐十日连早朝也一并省了,待到晌午时分,荣锦桓小憩片刻便用了点膳。
常德见他吃得很少却已经放下筷子、眉头紧皱不知神游何处,唤了几次才怏怏的叫人撤了碗筷,打发了宫人退下,自己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荣锦桓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踱过桌案前拿起了笔,提笔沾墨,笔尖却迟迟未落。好久都没有写一个字。
瞧着帝王的容颜除了严肃竟还有些悲凉,常德忍不住了,战战兢兢道:“皇上,可是烦心?可要去御花园走走?”
荣锦桓愣了下,笔从手中滑脱咕咕噜噜的滚了一阵,白色的宣纸上被拖出长长的墨迹,他这才回神。自嘲道:“逸轩大婚,朕是该高兴。
常德瞅着他并未动怒,再次小心翼翼的道:“皇上。王府的事老奴都再三吩咐了,怀王也说事情办妥”他声音隐没下去,所谓办妥事情无非是叫一些人闭了嘴。
荣锦桓缓缓点了下头,神情忽然松了些:“若不是怀王提醒朕。后果还真是要严重些。可就连怀王也无法得知幕后主使。照如这速度,清平教扩张绝非虚谈,朕都不能保证这宫里安全,何况其他州郡。”
“皇上可要再撤换宫里守卫?”常德提醒道。
“不”荣锦桓摇了摇手,冷笑道“无非是皇权,无非是江山,朕早已习惯。再换都不见得太平无事。”说着竟叹了口气,惆怅亦甚。
常德沉默了。皇上几年前还是太子的时候便经历了夺权的血雨腥风,他这把老骨头能看着这一切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皇上的格外开恩,每每想到至此,除了感恩竟还冒一身冷汗。可皇上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时至今日他自然懂他的无可奈何,也相信皇上是一代明君。
“皇上,可要去后/宫转转、解解闷?”常德见气氛凝重,故作轻松的赔笑提议。
荣锦桓脸一黑,忽然怒道:“朕不想见苏若芸!”
“哎呦皇上,后/宫可不只有贤妃娘娘啊。”常德想白眼望天又不敢,只能憋着笑“皇上,您先前不是最宠莫昭仪的吗?”
荣锦桓一怔,慌忙点头道:“嗯,所言甚是。传莫昭仪来朕的乾元宫,朕不想去后/宫走!”他说着,偏偏咬重了最后半句话。
“是!莫昭仪在皇上用罢午膳后便来探望皇上了,可是不愿打扰皇上,已在偏殿等候多时了。”常德见他松口,喜出望外,忙道出了实情。
荣锦桓神色却沉了下,挥了挥手:“你下去,让她进来。”说着便随手抄起本折子,坐到外室去。
“臣妾那落霞居闷热难当,还是皇上这儿凉快。”常德才出去,莫昭仪一边擦着汗一边跨了进来,一身淡素的绿萝好似碧叶迎风,于金碧辉煌的乾元宫很是格格不入,一双坚毅的眸子正气浩然,面色沉静又落落大方,更像是女官而非嫔妃。
莫晓晨说着,扫视着屋子四周的冰盆,最后才落到荣锦桓的脸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荣锦桓龙颜大悦,丢掉折子拉她坐到自己身侧,笑道:“朕许久不去你那里,你可是记恨朕了?”
莫晓晨扯了扯嘴角,却不买账,拉下脸道:“臣妾不敢,只要皇上殿上不同爹爹拌嘴,臣妾就别无他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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