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那里,要说不痛苦,肯定是不可能的。
——
手术前前后后持续了18个小时,等到手术结束,苏时雨被转送入ICU病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她还没有脱离危险,身上插满着的各式各样的管子,连接着无数带有显示屏的仪器。
如果说接连的化疗,已经让苏时雨憔悴得成了一张单薄的纸,那么昨晚的手术,就是把这层纸也彻底的给戳破了。
唯一能看出苏时雨还活着的地方,就是心电图上显示的微弱心跳,缓慢轻微。除此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在她身上。
这场手术,耗得所有人都疲惫到了极致。
罗伯特医生在结束手术的时候告诉苏时月,所有他能做到的,都已经做过了,接下来就得靠病人的意愿,能否醒过来,听天由命。
如果可以,在ICU的五天里,希望她能多去同病人说说话,说一些能刺激到病人的东西,不要担心病人听不到,这个时候,靠的只剩下那一点血脉相连的心有灵犀了。
……
苏时月听了这个建议,在接下来的五天里,每天都会来ICU陪苏时雨说说话。
苏时雨的骨子里也是尤其执拗的,在这方面上,她们两人的秉性尤其相似。
但她们两人的脾气也有很多地方截然相反。
苏时雨是典型的暗黑少女,做事果断决绝,不喜欢考虑后果,凭借的都是内心的那股冲动。
这些,倒是和妈妈很像,那个洒脱又热爱自由的摄影师。
苏时月坐在病床外,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同苏时雨断断续续的回忆着童年的事,说起她们的小时候,说起她们共同拥有过的美好回忆。
一连几天下来,在苏时月差不多就要把童年回忆了一个遍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苏时雨终于有了反应。
她眼皮晃了晃,缓慢而用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停顿了几秒钟,又沉沉的闭了上。
这个微小的动作,已经足够让苏时月喜极而泣了,她在狂喜之下,连铃都忘了按,直接冲了出去,一路奔向了罗伯特医生所在的办公室。
“她醒了,我妹妹她醒过来了……”
苏时月的话,让罗伯特医生也微微的吃了一惊。今天已经是他估算的最后期限,病人一旦继续沉睡下去,那么就代表着身体的免疫机能全盘崩溃,一个生命即将走向消逝。
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听天由命这种事情,靠的纯粹就是毅力和运气。
但是病人此刻醒了。
“我们马上去看她。”罗伯特医生不再犹豫,立刻随着苏时月去了ICU病房。
再次回到病房,苏时雨的眼睛已经完完全全睁开了,她的视线还有些浑浊,空空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着呆。
“小雨。”隔着玻璃墙,苏时月只能趴在墙上,低低的呼唤了一声。
苏时雨听到苏时月的声音,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视线移过来,她的脸上还罩着呼吸面罩,随着呼吸的起伏,面罩内的雾气时有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