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希柔在阵阵的疼痛中醒来,看来绑架她的青衣男子显然不耐烦她的极力反抗,干脆一掌击晕她。
但也不必这么用力啊。她勉强撑起疼痛不已的身躯望向黑暗的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仿佛知道她醒来似的,霎时一道光亮划破黑暗,借着烛光,她看清了幕后主使人的脸孔。
杨云霸!
她惊愕到忘了张嘴求救,只能眨巴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惊讶吗?小宝贝。”杨云霸的眼神就跟他的话一样脏,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贼溜溜的在她身上来回扫射,仿佛正在考虑该不该当场扒光她的衣服,来个霸王硬上弓。
“请把嘴巴放干净一点,杨公子。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宝贝。”恶心自大的猪,看了就讨厌。
“啧啧啧。”杨云霸发出怪叫声,露出一脸阴狠的笑容“嘴巴仍然是这么利啊,当心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的女人或许会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不过喻希柔根本不怕。
她知道扬云霸不会杀她,否则也不需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将她绑来,最有可能的目的是为了她的绣图。
但令喻希柔觉得奇怪的是,除了她和玄明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将绣图绘制成册的事,就连小凝也不知道,莫非真如语剑所言,玄明出卖了她?
“你为何绑架我?是不是因为那些绣图?”她直截了当的问。
“聪明。”杨云霸再次惊讶于她的敏锐,难怪能将绣坊经营得那么好。“我的确是为那些重叠绣图。”
“是玄明告诉你的?”虽然不愿相信好友会出卖她,但她必须问个清楚。
“答对了。不过别想歪,他是在我的严刑拷打之下才吐露出这个消息。”杨云霸说出与江玄明套好的说词。江玄明为防止事情出错,先与他串通好了,免得到时无法补救。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他!他那么瘦弱。”喻希柔愤恨道。可怜的玄明,必定是挨了不少拳头吧。
他不得不佩服江玄明的阴险,明明骨子里坏得彻底,却硬是有办法装出任人欺侮的可怜相。从喻希柔怜悯的眼神看来,他们已经成功的骗过她,让她相信江玄明会出卖她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放心,他死不了的,倒是你才该担心你自个儿的境况。你给我老实说,绣图你藏在哪里?翻遍了你家也找不到,是不是藏在身上?”搜遍了她随身携带的行李也不见那些绣图,她究竟把它们藏在哪儿?
喻希柔只是端起一张毫无表情的俏脸,一脸平静的看着杨云霸狰狞的面孔。多亏了语剑的深思熟虑,要不是他未雨绸缪先将绣图以寄镖的方式寄回京城,恐怕此刻绣图早已落人杨云霸之手,而她泰半也跟着没命。
“少跟我装哑巴!”杨云霸原本就没什么耐性,再面对喻希柔的一字表情更是显得浮躁。他喜欢看女人尖声哀叫,而不是像她这样冷静得像块冰。“你的倔强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识相的话,就快点招,省得受皮肉之苦。”他冷冷的放话威胁,等着看她连声求饶。
未料,他的威胁丝毫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想打我尽管来,但休想我会说出绣图的下落。”那可是她毕生的心血,她情愿烧了它们,也不愿落在这小人的手里。
“打你?我哪舍得?”尽管她的态度做得让他想赏她一巴掌,但他有更好的治人方法。“我还有更怜香惜玉的作法,比如说”他以行动代替言语朝喻希柔逼近,喻希柔只得拚命往后退。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让你一辈子得不到绣图,杨氏绣庄永远取代不了喻氏绣坊。”她是说真的,而且说到做到。
这句威胁成功地阻吓了杨云霸的色心,他只得收回脚步,斜眼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
可恶!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她一般倔强,明明处于劣势,仍是一睑的镇静,仿佛“咬舌自尽”只是个普通字眼,不算什么。
算了,今日不成还有明日,他就不信在他的折磨之下,她还能剩下多少骨气。
“算你行,但别以为你已经逃过一劫。我劝你最好合作听话点,否则有你受的!”
说完,杨云霸就如同方才出现时一般突兀的离去。喻希柔这才吐出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整个人几乎瘫痪。
好险!她不禁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但她也明白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迟早有一天杨云霸会捺不住性子,死拖活拉的要她说出绣图的下落。
她绝对不会说的!即使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会将她的绝学给人,尤其是杨云霸,更是想都别想!
只是她的拖延战术又能用到何时?她不知道,只能抱过一天算一天,她只能祈求上苍让抡语剑快些找到她,好重回他温暖的怀抱。
自喻希柔被绑的那天算起,又过了两天。在这两天之中抡语剑日夜兼程的策马狂奔,差点累死自己与胯下的马。
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累,他唯一在乎的是希柔的安危。
要不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冲动,她又怎么会陷入危险之中?
他是混蛋!抡语剑不禁责怪自己。都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了,却还为她对朋友的忠贞猛吃飞醋。他应该觉得庆幸才对,庆幸他所看上的女人是个待人忠贞的真性情女子,而不是像个吃醋的丈夫,为了一点小争吵就负气离去。
但他是真的觉得受伤。或许他也是自私的,因为自己付出太多,相对的希望对方也给予同等的回报,而那其中包含了信任。
他太贪心了吗?他不知道。他只是希望希柔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不再小心翼翼的防范他的每一个动作,猜测其背后所隐藏的目的。
然而他却忘了一点人有自卫的本能。即使强悍如他,遇见超乎想像之外的事物仍免不了惊慌,更何况是外表坚强,其实内心孤单、怕失去朋友的希柔呢?
他曾说过她是他的镜子,而今这面镜子正忠实的呈现出另一个抡语剑,那是潜藏于冷静外表下的另一个自我一个也会为情所苦的普通男人。
他真是笨啊!策马狂驰的抡语剑不禁为这个新发现露出苦涩的笑容。望着愈离愈近的京城,他的心中没有丝毫兴奋,有的只是心焦。不知道绑走希柔的人会用多残酷的方法通问绣图的下落,柔弱纤细的她又该如何承受?
一想到喻希柔被折磨的画面,抡语剑更是策马狂奔,心中想的净是尽快回去搬救兵。未料,就在由城西人长安城的林子里,他看见一位身着黑衣的白发老人,手中挥舞着锐利的剑朝另一位身穿绿衣的男子劈去。
抡语剑不假思索,反射性的抽出长剑代绿衣男子接下这致命的一击。
白发老人瞄了他一眼,灰色的眼睛流露出难懂的光芒,像是庆幸,又像是解脱。他有种荒谬的感觉,似乎白发老人并不真的想杀绿衣男子,否则也不会故意将剑使偏。
但情势容不得他多想,因为绿衣男子显然已经负伤,鲜血正不断地往下流,他必须马上为他止血才行,没空理会施展轻功逃逸的白发老人。
等他看清绿衣男子的长相时,更是惊讶,他出手相救的人竟是李少允,他的妹婿!
“少允!怎么是你?”他不敢置信的扶起他。要不他眼明手快及时挡下那一剑,只怕少允所受的伤绝不只有这样。
“我才想问你这句话呢。”李少允有气无力的倚着抡语剑而立“你不是上洛阳迎亲去了,嫂子娶到手了吗?”虽然浑身是血,但他的脑子可没变笨。
“还没。”抡语剑回答得干脆。即使有夫妻之责,但他和希柔尚未拜堂,仍不算正式夫妻。“希柔在回京城的途中被劫,我正打算调集人手救回她。”
“被劫!”李少允不禁瞪大了眼。最近大伙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一个比一个倒霉。
“先别说废话。”抡语剑不怎么温柔的将他扶上马,看出他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尚耐得住骑马的颠簸。“我先带你回成王府再说。”看来要指望少允帮忙是别想了,就算他只伤及皮肉,但他那爱夫成狂的小妹也不可能让少允带伤帮忙救人。
算了,再想别的法子好了。作好决定后,他也跟着上马,朝成王府前进。
“我可以帮忙救人。”李少允自告奋勇,却换来论语剑嘲讽的一瞥。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要是让语兰知道你竟敢让自己受伤,她不捶死你才怪。”
当抡语剑扶着浑身是血的李少允出现在成王府的大门口时,王府马上响起一片尖叫声,跑得最快的,当然是抡语兰。
而她也没让抡语剑失望,马上抡起她的小拳头,猛捶李少允没受伤的肩膀。“什么叫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一阵河东狮吼之后,好不容易才躺回床上的李少允,紧接着又被成王爷削了一顿。但引起抡语剑注意力的人并不是豪气干云的成王爷,而是跟在他后面的大美人。
这个女人长得可真美,艳丽中带股英气,只可惜引不起他任何兴趣,此时他的心中只挂念着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未婚妻。
不过他十分肯定自己曾见过她,突然一个影像闪过他眼前,他想起来了,她正是五年前遭山贼围攻的美丽女子。
当时她就是一个惹人侧目的清丽佳人,五年的岁月更是增添了她的美。
但他的美与她无关,他想要的人只有希柔。
“是祥叔干的,我知道一定是他。”
绝艳女子沉痛的语气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你口中的祥叔,可是一位白发老人,眼睛是灰色的?”
她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看来这位名唤丽清的姑娘有着一段耐人寻味的身世及往事,但他实在没空久留,他必须马上赶回抡庄调集人手,再不然花钱找镖局也行。
“抡公子,这次少允的事多亏你了,这份恩情我会牢记在心。”吴丽清有礼的向他道谢,就跟五年前获救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说。”他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我们曾见过面,对不对?在五年前。”
吴丽清的表情说明她相当意外,似乎对于他的记忆力大感惊讶,而且当时她是做男装打扮,没想到他竟然能认得出来。“你还记得?”
“像你这么美的姑娘,很难忘记。”他的语气不带一丝的轻佻。
而站在她身旁那位长得一双猫眼的阴柔美男子应该就是“玉狐”李少儒了。爱情的力量真是大啊,竟连传闻中刚愎自负,现女人为无物的李少儒,也无可避免的因为爱而变得患得患失的。
唉!谁又不是呢?即使冷静如他,还不是照样无法克制地往感情的漩涡里掉?
“我该告辞了,还有要事待办。”这么一耽搁,他真怕自己会来不及救人。
“大哥,你要上哪儿去?你不回抡庄吗?大嫂呢?”一头露水的论语兰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吵得心急如焚的论语剑不得不回答她。
“我要去救人,希柔被劫了。”他忧郁的看着妹妹,表情是藏不住烦躁。“我现在要去召集人马救人,不跟你多谈。还有,别叫她大嫂,我和她尚未成亲,她不过是个责任罢了。”或许是语兰了然于心的表情激怒了他,也或许是他尚未忘记所受的伤,抡语剑自然而的以“责任”作为借口,以掩饰他的心慌。
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口的那一刹那,吴丽清叫住了他,同时给了他一个新希望。
“抡公子,请你到云仙客栈找一位叫袭人的朋友,他会帮你打点好一切。”
他点头,马上转身离开,往她所说的云仙客栈疾奔而去,连跟语兰道别都来不及。
一到达云仙客栈,抡语剑马上向店掌柜的询问袭人的房间,然后迫不及待的走上楼。
他轻轻的敲门,等待对方的回应。房门马上被打开,应门的男人大约同他一般高,一睑莫名的打量着他。很显然地,这位英俊得不像话的男人就是丽清姑娘口中的袭人。
“你是”那男人不解的看着他。
“敢问阁下是否称为袭人?”抡语剑问道。
“我是叫袭人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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