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巽哥?”
被周巽利眼一扫,刚刚开口的阿利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咽下喉咙里去。他该死的干么要自告奋勇的跑来当报马仔呀?他一定是疯了。
“什么事?”
“是是撇哥,”阿利咽了口口水,努力表现出该有的样子,他挺直背脊,中气十足的回道:“他刚刚打电话来说,已经将毛哥安全送到家了。”
“我知道了。”周巽迅速恢复成之前沉思的姿态。
“巽巽哥?”
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再度回到他身上,阿利不由自主的又咽了咽口水。
“我还有一件事”
周巽微微地皱起眉头。
阿利见状一个脚软,双膝落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思考的,对不起。”他急忙说,只差没磕头而已。
“我没怪你。”周巽看着他,眉心锁成一条水平线“站起来,阿利。”他冷声命令。
阿利强撑著颤抖的双腿直起身。
老天,巽哥说没怪他是不是在骗他呀?要不然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比刚刚可怕好几倍?他他会不会被打死?
周巽起身走向他。
阿利忍不住的想退后,但发软的双腿却是完全不听使唤。他完了、死定了。
周巽一掌拍在他肩上,下一秒大手又滑到他手臂,他再度想朝他行跪拜礼,不,这回可能会改为五体投地。
[我有这么可怕吗?”他似笑非笑的问著早已面无血色的阿利。
看见周巽睑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阿利用力的呼吸,半晌后才猛然点了个头,同时找回自己的骨头,站直身体。
“记住,就算对手再可怕,也不要露出害怕的样子,尤其是下跪这种动作,如果你不想被对方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至死,就绝对不要屈膝,记住了吗?”笑意一敛,他以最严厉的表情与语气对他教育。
阿利吓傻了眼,双腿不知不觉间又要软下地,但因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全身像通了电般瞬间挺直了背脊。
“记住了吗?”
他迅速点头,发觉箝紧手臂的剧痛也在瞬间消失,留下一阵酸软。
“好。”周巽满意的点头,脸上表情恢复成平日的样子“你刚刚说还有什么事?”
“撇哥说,”阿利努力让自己的话变得流畅些。“他说毛哥家被人砸得面目全非,所以他会将毛哥暂时安置在他家。”
“大毛的家被人砸了?”他蹙紧眉头“阿撇还有没有说什么?”
阿利马上摇头“撇哥说他待会儿回来后会亲自跟你说。”
周巽看了他一会儿,陷入深思。
半晌他才回神,见阿利依然呆立在他面前等他回应。
他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阿利离去后,周巽再度坐回原位,开始沉思。
到底会是什么人,大费周章的跑去砸大毛的住处呢?
是赵漾吗?
可是他的目标不是自己?他没道理会做这种事。
但话说回来,以赵漾那种喜怒无常的个性,尤其是在他怒极失控的时候,大概也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大毛的家被砸也不无可能是他派人去做的,毕竟大毛毁了他杀他的计画。
不管如何,赵漾绝对是第一号嫌疑犯,至于其他的嫌疑犯等阿撇来了之后,自然就能水落石出。
视而不见的瞪著前方,周巽突然用力的吐了一口气,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自从那天之后,叶子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冷冷淡淡的,不管他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她能不碰他就不碰,能不与他说话就不说,能不看他就不看,倘若不是因为她依然不忘替他准备早餐和晚餐,连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隐形人了。
他知道她在对他做无言的抗议,抗议他对黑道的执迷,抗议他漠视她的不安与害怕,更抗议他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却无动于衷。
她的抗议不只表现在她醒著的时候,就连睡著了都不忘,因为他发现近来她总是睡不安稳,时而呓语不停,时而被恶梦惊醒,看得他既无奈又心疼。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释怀,不再折磨自己、折磨他?
离开黑道?
不,这一点绝对不可能,从他十五岁下定决心要在黑道里闯出一番名堂之后,他就从未想过离开的问题。更何况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初之所以不选择从商或从政,而选择黑道的理由。
商人有财而无权,政客有权有财却仍需黑道分子撑腰,而且以上皆需有先天的条件,要不有钱,要不有良好的家庭背景,而他两者皆无。
这是个现实的社会,并不是靠努力就一定能得其应有的成果。
努力途中若不小心冒出个不屑上司,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么所有的努力肯定会像烟花在“砰”一声后尸骨无存;若再倒楣些的话,还可能炸伤白口己,得不偿失。
现实社会里的好人不好当,因为得同时学会当好人与坏人,并且适当的扮演好这两种角色,才有可能成为好人一族。
但坏人就不一样了,只要单纯做好坏人即可,不必担心不屑上司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突然出现,而将来成功了,甚至还有机会成为“好人”巴结的对象。
比较结果,试问他怎会不选择黑道做为栖身之所?毕竟这条路不管是在可能性或机率上,都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条路,不是吗?
十五岁时他没有选择走另外两条路,二十五岁的他更不可能再去选择,所以离开黑道对他来说是绝无可能的事。换句话说,他一定得找个方法来解决叶子的问题。
天啊,真是头痛
到底有什么方法呢?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周巽低头望向自己腰间的受伤处,仔细确定不露一丝痕迹之后,才缓缓地抬起脚步,小心的拾级而上。
真是该死,老天千不该万不该让他在这个时候受伤的,虽然伤得不重,只是被子弹从表皮下方一公分穿了过去,留下一道长约五公分,前后各开一个洞的伤口而已。
但选在这个敏感时间让他受伤,不啻是要他更难过吗?
为了要他离开黑道的事,叶子已经不太理他,如果再让她知道他受伤,可想而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今晚根本就不该回来,随便找个理由外宿就好,但是听过阿撇说大毛家被砸的情况后,他忍不住担心起她的安全。
饼去他从未想过关于她的安全问题,不是不关心,而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因为他相信在他低调从不谈论她的保护之下,他的背景绝对不会危害到她的安全。
可是他对自己的身手也是充满自信,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受伤,没想到还是受了伤。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他可以面对、容许自己受伤,却无法想像如果她受伤的话,他该怎么办。
所以,在尚未找到一个百分之百可以护全她的方法之前,她的安全就是他的顾虑,而今晚他之所以得回家,为的就是要与她一谈此事。
用钥匙开了门,推门而入后,他第一次注意到门锁的问题,过去因为一个人住又家徒四壁的关系,所以他从未注意过门锁的问题,而今才发现,原来他们家的门锁只能用来防君子,锁了跟没锁差不多。
他真的很该死,连最基本的大门门锁都不合格,他过去的自信究竟是建立在什么地方?去他的!
怒不可遏的他倏然用力的甩上房门,房内马上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叶紫吃惊的由浴室内冲了出来,一脸心有馀悸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他。
周巽转身面向她。
“叶子,我们谈谈好吗?”
她微愣了一下,冷淡的转身道:“我要洗澡。”
“等一下。”他两三个大步在她跨进浴室前追上她,攫住她的手,认真的恳求著“待会儿再洗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挣开他的手点点头。
“你想说什么?”
“坐下来好吗?”
她走到书桌前,坐进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内,等著他开日。
“你”周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不一会儿才叹口气的说:“最近抽个时间去找间房子。”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向他。
“我要你搬家。”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意思是只有我搬,你不搬?”
他点头。
她无言的看着他,血色一点一点从她脸上退去。
这就是她等待许久的答案?他要她搬离这里!
她恍惚的微笑,笑自己痴傻,竟然以为他若不爱她,至少会在乎她,结果她得到了什么?离开
哐啷!似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散落一地,如覆水难收。
“我知道了,”她眼神空洞的看着他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搬离这里,如果你迫不及待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反正”她的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我没什么!”她的声音哽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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