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出进不得。
一手拿沉铁拐杖的长须光脑袋老头缓慢的对钩子问着些因由,待钩子一一说明来由,老头捋须点首,一旁众光头一见,随之学样光头癫点不已,待拐杖头的铁环绕圈作响,一众齐歇。老头举目眺望。
良久开口:这么说来,你是江湖间传说中的庙中之徒?钩子不明白这老头说的地方和自己待的地方有什么关联,传说什么他不知道,只好说他知道的庙:庙北一山林,庙前一平滩,庙西一江水,庙东一湖潭,庙里一菩萨。
听完这些,老头好像激动的不行,手握的那沉铁杖头环不住颤响,一旁光头众皆对钩子仰面仰目而视,钩子感觉自己身高不高,却可以俯视不少人,他觉着这种感觉挺不错。
在老头好像珍宝一样把钩子的草垫拿走后,钩子就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自己的床,甚至那老头说,他想要,这间大庙都给他了。
钩子不明白,自己的草垫是伴自己成长,自己才珍惜,可那老头怎么好像比自己还珍惜?就好像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多少年前的痰盂当宝一样供起来。
多少年前的葬人木头当传世珍宝一样,别人的执念我们不明白,但我们都明白舒适性的对比。床确实比草垫舒服。
特别是睡梦更舒适,唯一遗憾的是不能折叠当蒲团,不过也无所谓了,这庙里多的是蒲团,除了每天必须的许愿,就是那老头握着纸笔执念的询问,无非是庙里有些什么人,几个人,穿什么,吃喝什么,周围有什么动物,菩萨有什么不同等等。
除了这些,钩子就是整日里溜达闲逛,钩子感觉好似又回到了江湖间的庙,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人拼棍棒,老头只一个,也不开会,一个人说什么是什么,感觉这里太静,钩子有些惆怅。地方再大,房子再好,陌生成为熟悉。
然后呢?厌倦?钩子离开了,因为这里并不是他想的那间庙,即使那老头说把庙给他,那也不会是他的。
钩子拒绝了老头的慷慨,理由是:没感觉。临行前,那拿杖老头再三挽留,许诺若干,在钩子执念之下,一定要留下他的草垫说是要个纪念。
钩子离开了大庙,身上穿的是金边红绸金丝格子的大袈裟,手上拿着九环铜杖,闪亮的光头顶着衬油布竹斗笠,那个相国给的布包裹,也变成了流行的单肩背囊,背囊鼓囊囊的一走一坠也不知装了些什么,光鲜一身,还第一次穿上了最新流行的内裤。
钩子感觉很爽,即使没了那个草垫,他还是感觉很爽。回看大庙里的那老头,珍藏的东西都给出去了。
自己还用的六环铁杖,那九环铜杖送出去却一点都不心疼,还窃喜到不行,换下了竹席绸帐,把钩子那山涧泥浸日晒,陈旧到斑驳的草垫小心翼翼的铺上,轻轻的躺了上去,长嘘一口气,顿感心中通透,得道了。
从那以后,草垫被当做大庙之珍,牢牢的锁了起来,大庙里只有权利最大的那个有权睡那草垫,还不能天天睡,据说是有助修行窥天道。
到底如何也只有那个得道的老头知道了,因为那草垫没传多久,就给权利更大的人,带了比大庙里光头还多的脑袋给“要”走了。
而那权力并不等于保障,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草垫被某个身怀绝技行不留名的梁上君子给“拿”走了,从此,草垫之踪成迷。
听闻我们这个世界,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人,被十字木头给钉了几天,没事。再后来他遮羞的那块裹布给人珍藏起来,遗失后多少万人寻找,结果还是那些行不留名的人比较厉害,听说那人的一个杯子和钩子那席子功能差不多。
当钩子行头光鲜的站在山边遥望圈着城墙的大城时,要是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还会不会送人
钩子进了城,这是他第一次进城,而且是大城。大大小小的房子拥挤的堆砌在城中,城间大石道上来来回回布满了人,装扮各异的人都在钩子身上行着注目礼,那是因为钩子装扮相对他们的个性装扮更个性。
钩子不喜欢被那么多人观赏,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童年抓的那只猕猴,被庙里所有人围观,连那几个老头都不例外的参加了围观,当时他觉得那猴特惨,当晚就给放了,拐进了小道。那小道在烈日当空的正午也显有些阴暗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