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尸体正在消失,景色正在歪曲,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路灯,爬上了一股阴郁,自己投影于地面的影子好似快速生长般越拉越长。体积或修长或庞大的,外表狰狞的,或于地面窜动,或于天空飞翔的,甚至根本无法用正常动物进行外表类比的,就连神秘学中都没有过描述的怪物们在蠢蠢欲动。
我想,自己在未来的很长一端时间中,就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我并不是抱怨什么,只是要适应这样的环境,对自己来说,就算拥有超凡的能力,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造成巨大影响的,是心理意识层面的,难以完全控制的东西。
“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我不由得对身旁的富江说到。
“嗯,我也这么觉得。”富江似乎也对这样的环境没奈何,尽管她也是“江”,但我并不清楚,她对自我的认知有多么深入。在很多问题上,她都是一副暧昧的,看似并非完全不了解,却无法给出真正答案的态度,有一种“她仅仅是为了呆在我身边才出现”的感觉,而只是和我在一起的话,的确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要有爱就可以了。
“真是没办法,似乎还要呆很久的样子。这个地方越来越危险了,那些怪物目前还不强大,但是却相当不自觉,拥有很强烈的攻击性。”富江挠挠后脑勺,对我提议到:“尽快建立一个安全屋比较好。这些怪物会越来越强大,数量也会越来越多。虽然在这里没什么饿肚子的感觉,想来不会因为缺少食物而死亡吧,但是,如果没有一个稍微安心点的地方休息……那种糟糕的感觉,我可不想尝试。”
“那么,要找什么地方呢?”我环顾四周,回想一路走来的环境,根本就没有一处特别好的位置,说到底,整个境界线都是这幅模样。每一个角落,都会出现怪物,每一个地点,都会产生异化,根本谈不上什么“正常”和“合适”,反而是,无论选择哪里,都要面对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不正常”,原本貌似“合适”的,也会在某一刻突然变得不合适,乃至于成为天然的陷阱。
这个境界线是如此广阔,随着死者越来越多,有一种天空变得更高,范围也变得更辽阔的感觉。我相信这种感觉不是没来由的,这种变化,在神秘学中可以找到范例,就是“生命祭奠”那一类的神秘性变化。在这个世界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唯一可以陪伴在身边的,就只有我们彼此而已,一想到这里,就会觉得相对于整个境界线来说,我们是如此艰难的、渺小的、紧密连系着的生命,就不由得感到,无法在这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遇危险的世界中,营造独属于自己的安全地带,是多么悲惨的事情。而如果真的能够找到或创建这样的地方,哪怕面积再小,也一定是极为温馨之处。
在如此危险的,阴森诡异的,难以存活下来的境界线中,我和富江彼此扶持。彼此相爱,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人,也只因我们两人而存在——即便是一种错觉,也让我不由得感受到温暖。
“唔,又来了,新的家伙?”富江突然转过头,看向我的背后说到。
我并没有立刻转头,不过。连锁判定一直在对周围五十米区域内的物事进行无死角观测,那些新人刚抵达,就已经被锁定了。虽然我不像富江那样,可以从境界线中对正常世界进行感受和观测,不过,我和义体高川是一体双生的存在,所以,根据被扯入境界线中的人。多少也能推测到义体高川的行动进度,甚至可以通过境界线中的活动。对身于正常世界中的他的行动进行影响。
正如我沿着追寻到的线索,一路来到此地,义体高川,应该也在这个路线中吧。无论是鬣狗们的出现,还是如今出现于眼前的五名巫师,都充分印证了我的想法。我不觉得。另一个自己会被区区的士兵和正式巫师打倒,无论这些敌人的数量有多少,都没有这种念头。不过,既然他们被扯进来了,即便不知道“江”的打算究竟如何。也不妨碍我在这里将他们击杀,为另一个我,那个义体身躯的我,减轻一点点负担——即便,这种负担真的只是极为渺小的一点点而已。
“怪物们又增加了。”富江没有理会那些现身之后就一直在东张西望的巫师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那些阴暗的角落,仿佛在聆听,仿佛在感应,因为全身心投入,而变得极为敏感,“根据神秘学的理论,应该是心理越阴暗,越偏激的家伙,产生强力怪物的几率就越大吧?但是,也有越强大的人,心理层面的缺陷就越小的说法。不过,因为这些巫师而诞生的怪物,感觉比鬣狗们,比山羊公会的那个男人产生的,更加诡异和强大呢。”
我没有花太多心思去确认那些尚未露面的怪物,虽然连锁判定在观测范围内,理论上没有死角,不过,影响这种观测能力的因素也并不在少数。之前有过几次经验,让我无法完全信任连锁判定观测出来的相关数据,很多时候,富江的直觉,反而更加准确。
在富江将注意力从巫师身上移开的时候,我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定于这些巫师身上。这五名巫师似乎对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感到惊讶,我想,他们一定刚经过惨烈的战斗吧,甚至正处于战斗之中,遍体鳞伤的模样,已经都是一群残兵,将他们变成这幅样子的,毫无疑问,必然是义体高川和他的伙伴们。
对这些巫师来说,厄运真是一环接着一环呢,如果他们不进入这个境界线,说不定还有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的逃生几率,然而,进入此地,将意味着他们毫无生还机会。先不提我和富江,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正常世界中的他们,单纯只是意识被扯入境界线后,自身行动和战斗意识所必然产生的那么一点缝隙,就足以让他们直接被从正常世界的角度杀死。
“不要东张西望了,来到这里,是你们的命不好呢。”我对巫师们说到,“你们,已经死了——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意识态的世界里,感受性的时间流速会和正常世界有些不一致,所以,理论上,你们还没死掉。”我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不过,一想到杀死这些家伙后,因为他们而产生的怪物们就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无论是行动还是繁殖上都是如此,就不由得想要在杀死他们之前多说几句话。“原则上来说,你们既然还能在这里思考的话……”
巫师们用行动打断了我的唠叨,他们于正常世界中的身体,也是在这个境界线景色相对的地盘上吧,因此,很快就会察觉到,这里的风景,和他们所熟悉的风景有所异常的地方。虽然在意识形态、语言和文化上,他们和我们有很大的差别,不过,既然境界线中的扭曲风景和诡异氛围,都是受到负面因素影响的结果,那么,对他们来说,和我一样感到不舒服也一定是理所当然的。
看不清他们隐藏在面具下的样子,不过,他们在行动上真的十分激动,初步判断情势后,也不理会我打算说些什么,直接对我这个显然比他们更早进入,还有沟通能力的人发动攻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