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也会觉得是她认清刘景文的真实面目,更不可能戳穿一切。
所以这一夜,任凭外间如何乱作一团,她却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直至第二日早上,才有婢子过来唤她,说是秦氏要见她。
赵筠元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问那婢子,“姐姐可知夫人这会儿唤我过去是有什么事儿吗”
那婢子转头看了一眼赵筠元,眼神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同情,她迟疑道昨日夜里的事,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昨日夜里”赵筠元奇怪道“昨日夜里怎么了”
那婢子正欲开口说明,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迟疑,顿了片刻之后还是摇了头,“罢了,还是等见了夫人再说吧。”
赵筠元虽然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可还是做出极为不解的模样,又对着那婢子追问了好几番,只是那婢子嘴也是严实的,竟也当真没有再跟她透露些什么。
等到了秦氏的院子,赵筠元跟着那婢子进了里间,便见着了以为身着素蓝色衣裙的妇人,面容沉静,虽然能瞧得出来应当保养得极好,可却依旧能瞧见长在眼角眉梢的岁月痕迹。
在原主祝小满的记忆中,统共也就只见过秦氏一回,便是那次杜氏知晓了秦氏为女儿入宫的事情忧心,起了为秦氏分忧的心思,便将原主带到了秦氏跟前,算是见过秦氏一回。
只是原主是个怯弱的性子,那日跟在杜氏身后,甚至连抬头瞧一眼秦氏的胆子都没有,所以原本赵筠元也是不知这秦氏生得如何模样的。
今日见了,倒是觉得面善,只是能久居高位之人,大约都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这却并非是瞧上几眼就能看出来的。
那秦氏听了引赵筠元前来的婢子耳语几句,而后轻轻点了头,又一抬手,将屋内下人尽数屏退。
此时,屋内便只余下了秦氏与赵筠元二人。
赵筠元端端正正的向她见了礼,“见过夫人。”
秦氏垂眸看她,“起来吧。”
赵筠元应了声“是”,然后才起了身。
“昨日夜里的事,茵兰说你还不知道”秦氏不紧不慢道。
赵筠元点头,面露疑惑道“方才茵兰姐姐也提及了昨晚之事,只是因着要准备入宫之事,姨母这些日子都只让小满在房中歇着,却是不知昨晚府中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还请夫人告知。”
大约见赵筠元神态诚恳,秦氏看向她的目
光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昨夜你的姨母杜氏与刘厨子的儿子刘景文在假山后幽会,假山处却正好起了火,他们二人被逮了个正着。”
赵筠元睁大眼睛,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二人怎么可能这会不会是弄错了,误会了”
秦氏端起茶盏,抬手用茶盖拂去面上茶叶,轻抿一口道“昨夜救火的下人有十数人,包括我在内十双二十双眼睛都瞧见了杜氏与刘景文二人共在一处衣冠不整的模样,他们自个也解释不通为何三更半夜约在这种地方见面,除了偷情,也没别的原因了。”
说到这,她看向赵筠元,又道“听说那刘家小子与你关系匪浅,你们二人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曾想那杜氏竟然饥渴至此,连自个侄女的男人都下得去手。”
赵筠元似乎被秦氏的这些话砸昏了头,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颤声道“那他们二人,现下如何了”
秦氏轻描淡写道“刘景文乱棍打死,至于杜氏,也受了些皮肉之苦,不过我留了她一条命。”
得知她竟是直接将刘景文乱棍打死,赵筠元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刘厨子也算是阮府的老人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赵筠元原本以为,秦氏会顾念着刘厨子,好歹给刘景文留条命的。
正想着,又听秦氏接着道“杜氏毕竟是你的姑母,你替青竹入宫之事,我很感激,所以我留了杜氏一条命。”
赵筠元听出秦氏话里的意思,她是担心若是将杜氏杀了,赵筠元便不肯再替代阮青竹入宫了,所以即便觉得杜氏之举是在给阮府蒙羞,秦氏也依旧忍着恶心留了杜氏这一条性命。
这会儿将赵筠元交过来,也是想看看她是打算如何抉择了。
赵筠元迟疑了片刻,再对着秦氏跪了下去,“夫人,姨母此举确实让小满寒心,可正如您所言,她毕竟是奴婢的姨母,也是奴婢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奴婢不管如何都无法当真看着她去死,所以还请您开恩,只让她在阮府做个粗使婢子也好。”
杜氏从前不是总在原主面前趾高气昂,一开口便说原主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烧火丫头,往后她在这阮府成了她口中那上不得台面的粗使婢子,赵筠元当真有些好奇,那时候的她会如何自处
秦氏原以为赵筠元会求她开恩,让她只当作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却不想这人却并非全然没有脑子,便也顺水推舟应下,“你若能安安分分入宫去,此事不难。”
赵筠元点头,忽地又道“姨母曾说,若是奴婢安然入宫,夫人便会给她两间城东的铺子作为报酬,如今姨母却做了这种肮脏之事,总不好再抛头露面,奴婢想,夫人能否将那两间铺子索性给了奴婢”
赵筠元说到这儿,便明显能感觉出来秦氏看向她的眼神微微变了,里边多了几分耐人寻味,“你要那两间铺子”
“是。”赵筠元神色却依旧大方,“奴婢听说依着宫中的规矩,女子须得到了二十五岁方能出宫,奴婢想着,到了那时,奴婢孤身一人,总是要有些可以
倚仗的东西,还请夫人成全。”
秦氏神色微松,到底是点了头,“左右那两间铺子本来就是要给出去的,那便依你吧。”
又道“后日入宫,那位常大人与我们阮府向来不对付,怕是免不了会有些动作,不过我们阮府也有人盯着,他倒也不至于当真做出些什么来,只要你能稳住心神,便能过了这一关。”
赵筠元知道秦氏这是在提点她,便又福身道了声“是”,正欲开口提及杜氏的事,却见秦氏垂眸道“你若是愿意,便再去看看你姨母吧,此次入宫,往后大约是再不会有相见的时候了。”
赵筠元正有此想法,自然不会拒绝。
见她应下,秦氏又将方才那婢子茵兰唤了进来,吩咐道“带她去瞧瞧杜氏。”
茵兰垂首道“是。”
而后便带着赵筠元转身出了院子,又在阮府中绕了好几段路方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院落,院子门前还有几个下人看守着,显然杜氏便被关在里头了。
那几个下人见了茵兰,都知晓她是秦氏身边的人,于是态度都很是客气。
茵兰只道“夫人吩咐让我带她去瞧瞧杜氏。”领头那个下人解下腰间的钥匙,主动走上前去开了锁,又一脸谄媚地笑着做出请的姿势来。
茵兰看向赵筠元,道“我在外头等你。”
赵筠元福身道“多谢茵兰姐姐了。”
而后便推开那扇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而后才将目光放到眼前那被铁链锁住的女人身上。
秦氏提及杜氏所受的惩罚时,只轻描淡写的说她受了些皮肉之苦,可等赵筠元亲眼瞧见如今杜氏的惨状,才知她昨晚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不说旁的,单是她身上那一道道深得几乎能瞧见白骨的鞭伤就已经足够骇人了。
不过也是,她与刘景文偷情,还被抓了个正着,当真是让整个阮府丢尽了颜面,秦氏若不是顾着赵筠元,那定是不会给秦氏留活路的。
如今她能活着,就已经算是恩赐了。
而杜氏在听到开门的响动之时,也勉强睁开了眼睛来,等看清来人是谁,她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盯着赵筠元道“小满,小满,你去和夫人说,说若是不将我放出来,你就不替她女儿进宫”
“不对,你告诉她,若是她不放过我,你就将她要寻人替阮青竹入宫的事告到常大人那里去,与她闹个鱼死网破,她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她一定会听你的”
“姨母。”赵筠元打断她的话,“你昨夜与刘大哥在假山后边,当真是在幽会吗”
杜氏闻言,面上不由得有几分尴尬,本想否认,可也明白赵筠元大约是不会相信,毕竟昨日夜里的事,阮府那么多下人都瞧见了,便索性说了实话,“事到如今,姨母也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姨母这些年独自一人留在阮府,确实孤寂,对那刘家小子,也有些不当有的心思,只是昨日夜里,姨母却是收到了那刘家小子的信才赴的约。”
说到这,她恨恨道“若是说起来,还是那刘家小子先生了背叛你的心思。”
到了这会儿,杜氏也知道自个能倚仗的只有眼前这个侄女,自然是毫不留情面的往刘景文身上泼污水,左右这人已经死了,再怎的也翻不出风浪来了。
可听到这儿,赵筠元却不由得笑了笑,“姨母,这样说来,那刘景文倒是比你还冤枉些呢”
“什么”杜氏见她神色古怪,显然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又接着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筠元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姨母,昨夜那刘景文也同你一般,是收了信才来赴约的啊。”
杜氏神色惊疑的看向赵筠元,却听她一字一句的接着道“因为这两封信都是我写的啊。”
“怎么可能”杜氏满面慌乱,“小满连字都不识得几个,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信来。”
赵筠元还未再开口说些什么,杜氏却意识到不对,眼神猝然一变,同时猛地伸出手去,死死掐住赵筠元的脖子,“你不是小满你到底是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