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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刚才不是谢过了嘛。”钱程心不在焉地回答。
“大人,陛下这么重的赏赐,你不亲去谢恩于礼不合,瞧,陛下都眼巴巴地看着呢。”田素素催促道。
“又没赏我什么宝贝。”钱程嘟哝着,无奈之下只好拿了一杯酒,磨磨蹭蹭地走到景恒之面前,笑嘻嘻地说:“陛下,多谢你替我这个奸佞正了名,我都不知道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
景恒之笑着看着她,低声问道:“阿程,你老实告诉我,这几件事情里,你最得意的是哪件?”
钱程得意地凑近他的耳朵:“自然是那件筹措饷银的,陛下你坦白告诉我,你揽了多少银子?”
景恒之忍住笑,生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万两?”钱程的眼睛倏地射出光来。
景恒之摇摇头。
“三十万两?”钱程眼里的光变成了红色。
景恒之还是摇摇头。
“三百万两?”钱程的声调都哆嗦了起来。
景恒之点了点头。
钱程一拍桌子,对着景恒之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低声道:“陛下,你太不够意思了,好歹给我提点成,难道都花光了不成!”
景恒之淡淡地说:“都花光了,你要提成,要么我咬牙从我的国库里支点出来给你。”
钱程捂着胸口,忍痛说:“算了算了,国库就算了,明年我们想想更好的招数。”
“什么招数?”景恒之笑着问。
钱程喜滋滋地说:“陛下你有皇后了没?没有就赶紧立一个,今年要么让那些富豪们的家眷来捐银,头三甲可以陪皇后吃个除夕宴,赏个什么黄马褂和名号之类的,投入少,收成多,陛下你看如何?”
景恒之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敛了起来,仰脖将手中的酒干了,瞥了她一眼,眼神阴郁,半晌,他站起来淡淡地说:“诸位爱卿,朕忽然觉着有些不舒服,先行离席了,爱卿们务要尽兴。”说着,甩袖离席而去。
钱程呆呆地站在原地,左边是裴子余一个人喝着闷酒,右边是空空如也的景恒之的坐席,这下好,把两个都得罪了。
翌日,天气晴好,景恒之一行离京,禁卫军、亲卫营护驾,京城的文武大臣随行,浩浩荡荡足足有十余里地,汾城当地都督、府尹率汾城绅商百姓在城外送别,除了赠给景恒之的万民书之外,最显眼的要数汾城百姓赠给钱程的万民伞了,一把偌大的油伞上缀满了写着名氏的小绸条,以示汾城百姓对她的拳拳之情和留恋之意。
钱程抱着那把万民伞不肯松手,咧着嘴傻笑个不停,示威般地在景恒之众人面前来回走动,炫耀自己现在可是个名扬边城的大大的忠臣了。
上马车的时候,她拖着那伞不肯松手,左挪右塞的,结果卡在了马车门上:那把伞是特制的,比门还高。
到了最后,钱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景恒之让人把它收走了,她拽着景恒之的衣袖再三叮嘱:
“陛下,到了京城一定要还给我!”
“哈哈哈,陛下你的万民书看起来好没气魄!”
“你不会嫉妒我了,然后偷偷把它扔了吧!”
“陛下,这下你不能随便把我抓起来了吧,我有这么多边城百姓撑腰。”
在她的唠叨声中,队伍开拔,一行人终于离开了汾城,往大乾京城而去。
建德一年秋,岭南叛乱,武成帝景恒之御驾亲征。
建德一年冬,定国大将军裴子余率众平岭南,杀岭南王及世子,收回藩地。
建德二年春,武成帝景恒之率众臣败乌孙,与乌孙握手言和,双方订立盟约。
建德二年春,武成帝景恒之携众臣胜利班师回朝。
四、五月份的京城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街头随处花红柳绿,鸟语阵阵,草坪上新绿淙淙,孩童们扯着纸鸢到处放飞;上岚河河水淙淙,河上画舫点点,丝竹声声,伴随着舒衣广袖的才子和莺歌燕舞的佳人,整个京城都漾满了闲散、慵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