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钱程推开方泽,对着那翁归逖白晃晃的刀尖直扑上去!
翁归逖原本就是拿那刀吓吓这个奸臣的,眼看着钱程扑过来,顿时脸都吓白了,立刻把刀往回撤;方泽身子被钱程推得往外倒去,情急之下,使出一着巧妙的雁回头,一只脚尖驻地,另一脚尖一提,刚好点在钱程的右脚窝,自己则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而邬赫逖大惊之下则丝毫不乱,一个箭步上前使出了擒拿手,扣住了钱程的手腕往右侧一拉——那刀尖顿时划破了钱程的衣服,擦着左肩堪堪而过。
钱程这下可算是使出了血本,闭着眼睛只觉得肩膀一凉,顿时心里一定:这个赌算是她赢了大半。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后怕,腿打了个软,半跪在了地上。
大帐里悄寂无声,只听见翁归逖后怕的喘息声,半晌,邬赫逖冲着他斥责道:“翁归,不得对钱大人无礼!”说着,他亲自上前,想把钱程扶起来。
钱程推开他的手,踉跄了一步站直了身子,冲着他嘻嘻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倔强,几分讥诮,几分俏皮,看的那邬赫逖不由得呆了一呆。
“昆莫,自从入了那大理寺,我就已经心灰意冷,你若是想迫我,也可来试试。”
邬赫逖哈哈大笑了起来:“钱大人受惊了,我若没有这点容人的雅量,怎么敢有问鼎大乾的雄心?钱大人先好好休息,有话过两天再说。来人呐,为钱大人安排一间上好的毡房,赐女奴六人,一应物品,比照上相,务必要细心照管,不得有误。”
钱程的毡房看起来十分不错,空间很大,里面一张大木床,比大乾的床要矮上许多,上面用各种颜色画成了鲜艳的图案;毡墙上的毛毡都是手工编织而成,大朵大朵的花朵艳丽而热闹,看起来十分好看。
钱程重重地躺在了木床上,发出惬意的响声,跟在她后面的方泽却一声不吭,一脸的忿然。
“大人,你这一定是在使缓兵之计吧?不会真的要投诚异族吧?”方泽终于憋不住开口问道。
钱程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如果昆莫真心待我,我为什么不能投诚?”
“你——”方泽气急,颤声说,“连我这样的小人物都知道要忠君爱国,大人你官至三品,位及人臣反而不知吗?”
钱程自嘲地笑笑:“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出了名的奸佞,和我来谈忠君爱国,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她的语声有些悲伤,令方泽不由得一怔,他认真地看着她,低声说:“大人,这奸佞一词,必定是你披的那层伪装的外衣,脱去这外衣,我信你,一定是个好人,一个天大的好人。”
钱程呆了呆,不由得闭上眼睛说:“你且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四周静悄悄的,良久才听见方泽的脚步声响起,又渐渐地归于宁静。钱程趴在床上,这一个月来,她努力想要遗忘京城中的所有的人,在这寂静的时刻,在这异国他乡,她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裴子余酷酷的脸庞,荆田玉温柔的笑脸,景恺之****的举止,甚至连钱府众人的一颦一笑,都仿佛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更可气的是那阴险狡诈的景恒之,明明她应该恨他入骨,可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忘记他偶一流露的温柔和关切?
所有顺来的和他们有关的宝物都已经失落在那牢房里,只有那块景恒之送的玉佩还在腰间系着,她伸手摸了摸,触手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只是眼底的酸意怎么也忍不住了:为什么?就连一个素昧平生的狱卒都能看出我不是这样一个卖国的奸佞,为什么你们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把我赶尽杀绝呢?
忽然,她脑子里一闪而过,赶紧揉了揉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把手腕放在胸口,努力地想着那天景恒之率兵抓她的场景,努力回想着他伤人的话语,努力想让自己伤心而绝望……
可惜,奇迹没有再次发生,眼前还是乌孙的毡房,没有白雾,没有病房,更没有李明启和她曾经的老板。
她恨恨地捶着木床,心里把那乌孙王诅咒了一百遍:难道说,这灵魂交换的场景,只能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发生不成?还是她现在不够伤心,不够绝望?
正想着呢,屋外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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