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啊,很有王铎行草的特点,跌宕起伏、气贯长虹。”老先生讲起书法就头头是道。
“来,吃菜。”李女士更实惠。
“小深也擅长书法么?”周军问。
“她啊,小时候练过,后来吃不了苦,虽说书画一家,但她的字不及她的画。”沈老先生不客气,“不过画儿还不错,其实她更擅长国画,待会儿我让你看看她以前画的仕女图,有幅不错,我还收着呢。”
“仕女图?哪一幅?”沈深抬头问。
“就是你临摹唐代周昉的那幅《簪花仕女图》啊。”
“原来在你那儿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了,那是我要给佟老师的。”沈深咬着筷子,“你偷藏我的画。”
“没规矩的丫头,我拿你的画还用偷藏?”沈老先生一瞪眼,“多少人的作品想被我收藏呢。”
“嗯,好荣幸呢。”白眼,那幅画她画了好久,辛苦死了。
周军笑了。
“怎么说话,有客人呢。”李女士也笑了。
沈深低头吃菜,手机震动,掏出来。
桑奇的短信:有天麻鱼头汤喝么?
回:没有。不过家里很多菜,来客人了。
问:谁啊?
想了想,回:周军。反正桑奇不认识。
对方回了个“哦”字,然后就没了下文。
周军很健谈,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快结束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时候,谁啊?”李女士去开门,“哎,奇奇,你怎么来了?”
沈深听到吓了一跳,急忙过去:“你跑来干嘛?”
桑奇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阿姨炖的天麻鱼头汤,我给送来了,让姐喝的。”
李女士接过,有点没弄明白。
桑奇不顾沈深的眼色:“喝了两天她就说腻,之前都是我看着她喝的,阿姨,回头你盯着点,要不然她肯定不喝。”
李女士扭头看沈深:“怎么回事?要天天喝这个?”
“没事没事,小孩子闹着玩儿。”沈深拉桑奇,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走。
“有客人啊。”桑奇熟门熟路换了鞋往里。
“你干嘛!”沈深跟着他。
“我不放心来看看,今晚还有资料输入么?弄好我就走。”看到周军,“叔叔您好。”
沈深差点儿没笑出来,这个死小孩。
“到底怎么回事?”李女士把东西放桌上。
沈老先生听到了,突然问:“小深,你是不是遇上那车祸了?”
眼看着瞒不过去,沈深只得交代:“是遇上了,不过我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擦伤。事儿有些吓人,又是深更半夜的,怕你们担心,所以我就没说。”强调,“我现在已经好了。”
“所以前些天也不回家。”李女士皱眉,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怄气。
“对不起,怕吓着你们。”沈深挽着李女士胳膊,“我没生你气,知道你为我好。”
“你这孩子!”沈老先生摇头。
周军看着突变的气氛,又看了看那个漂亮的男孩儿,一时不知说什么。
“把汤喝了。”倒是桑奇开口了,不顾沈深的白眼。
把桑奇塞进自己房里,沈深一边喝汤一边讲了讲车祸。
李女士眼泪掉了下来,都是她逼得太紧,孩子不愿呆在家里才出去旅游。有些后怕,若是女儿再有三长两短,她真不要活了。
沈老先生知道她想起了伤心事,劝:“别哭了,人没事就好。”
“要不要复查什么的?”周军问沈深,他猜测有轻微脑震荡,“我可以陪你去。”
“没事了,真的。谢谢。”
周军点头,然后起身告辞。沈深送了出去,直到小区门口。
“小深。”周军开口,“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怎么这么说?”
“你跟你母亲,是不是因为我吵架?”他感觉。
“跟你没关系的,我母亲就是唠叨,我嫌烦,就顶了两句。”
“嗯。”打开车门,周军回头,“那,下次想旅游,我陪你一起去?”
“好呀。”沈深爽快点头。
“还有,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头发?”吃饭的时候沈深坐在他旁边,他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是她头发上的味道,所以他看了两眼。微卷的发丝,乌黑的颜色,带着光泽。现在女孩儿多会染色,这么黑的挺少见。不知怎的,突然很想摸一下。
“啊!”沈深不自觉挠挠头,弄不清周军什么意思。
“就摸一摸。”周军上前,伸手在她头顶。
沈深感觉他在摸小狗:“那个,我有点自然卷,发根有些硬,我老妈说这是天生的倔脾气。”好尴尬,赶紧说两句话。
周军笑了:“谢谢。”
沈深更莫名其妙。
“就是觉得你的头发很黑很好看。”周军缩回手。
“嗯,我喜欢自然的,没染。”
“手感也不错。”
“谢谢夸奖。”好怪。
“再见。”周军笑着上车了。
摆摆手,目送车子离去,沈深终于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