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一直扮作侍卫守在清琳身旁。那夜清琳要他帮忙找到睿王,可直到今日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心里面乱得不可收拾。
“还没消息么?”她渴求的眼神望向了身边的男人。清琳此刻最最需要的就是睿王,她的二哥。他避开了伊人的眼神,摇了摇头。
“没消息,也算好消息了。不像大哥,已经…”清琳转过身子慢慢的走向软榻,坐了下去。前几日晋王被安葬在皇室成员的墓区,这是李文邕做给天下人看得戏。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晋王造反逼宫,他李文邕亦是有情有义的安葬长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让清琳安心。
后日,就是皇后册封大殿了。宫里面一片忙碌。李文邕隔上最多三天一定会来到沧浪行宫看望清琳,哪怕有什么规矩:新婚夫妇婚礼前不可见面。他李文邕才不在乎这些呢,就是要经常见到她,他一生中最最珍爱的清琳。
“跟我走。”无痕目光灼热,坚定的说道。“我可以带你找睿王。”天涯海角,只要清琳想去的,他都可以带着她去。哪怕是把她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中。“再不走,我怕来不及了。”他道。
“来不及了?是啊,我马上就要嫁给四哥了。”清理以为无痕所谓的来不及指的是册封皇后的大典。其实不然,无痕脱离了修罗盟也就等于没有了药物。所幸的是他刚服过一次,从现在开始他只有半年的寿命。在这半年里他会迅速衰老,最后只剩一把骨头。“可是怎么走?这里守卫那么森严?你一个人说不定可以,但是还带着我,想从这里逃出去根本不可能。我不想让你死。”清琳紧皱眉峰,大哥二哥都不在了就连玉如也不在了,现今她可以依靠的只有无痕了。怎么可以再让无痕为了她冒着这样的风险呢?
无痕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小雅急匆匆的声音:“快,皇上来了。你快躲起来。”无痕看了看四下没有地方可以藏身,想上横梁,又突然记起政变那日文邕的身手,想来这样是躲不掉的。正在焦急时刻,清琳脑袋一转,回身拿了件蚕丝披风拉着小雅就要走出去。无痕下意识的拉住了清琳的手,凝望着她,眼中好像在说着:不要去。但是清琳没懂,只回道:“没事的,我等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别处去就行了。”说罢,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她走后,一个偌大的寝宫里面空空荡荡的,无痕手上还有她的体温。轻轻地玫瑰花味儿还萦绕在鼻尖,无痕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魔了,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希望在这半年里能够把清琳安顿好。然后,他会离开,因为他不想清琳见到他死时那狰狞的模样。
周瑾带人布了膳,退到一旁伺候着。
文邕则坐在位子上等候清琳。这几日清琳虽然不再装睡了,但每当文邕来看她的时候,她总是刻意的回避。所以,多半都是文邕站在牡丹屏风后面守了半日自己离开了。最近的一次,是清琳真的睡下了,文邕轻手轻脚的走进寝宫隔着纱帘看着她,就那样他站了一整夜。
一个帝王竟然可以卑微若此,去渴求心爱之人的些许怜悯。李文邕不曾心急不曾放弃,也绝不会放弃。他心里想着,哪怕一辈子都这样也无所谓,只要清琳在他的身边就行了。
今日,他只希望在清琳的身边吃一顿饭。可是他没有想到清琳竟然自己走了出来,这令他欣喜万分。
清琳手里拿着一件雪白的蚕丝披风站在那里,也不去看李文邕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身边的小雅对着李文邕福了福身,李文邕根本没去理她。只是走到清琳身边,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问道:“要出去走走么?”清琳轻轻点了下头。文邕对这个回应非常满意,他笑了,但随后又紧张地问道:“要不要用过午膳再去?都是你喜欢的。”
见到文邕这样,周瑾更加意识到了清琳郡主的地位,于是谄媚的帮衬着李文邕说道:“琳主子,这是太后娘娘亲自吩咐给您做的。有枣泥馅山药糕,还有红稻米粥,翡翠烧卖。饭菜热着才好,您用过再出门也不耽误的。”文邕也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清琳。
清琳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东西,又瞄了一眼文邕,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那还是她的四哥,爱她疼她的四哥。但心里担心无痕会被发现,所以不敢让文邕多在寝宫停留,于是轻轻地说道:“我现在就想去,还不饿呢。”她低着头,就像原来小时候和几位王爷闹脾气的时一样。
“罢罢罢,午膳待会儿重做了。现在就去走走,老闷在屋子里也不好。我,在你后面跟着,行么?”文邕在清琳的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一个宁愿化作泥土的去期待爱的凡人。清琳点了下头,她实在是见不得四哥这样,这样弄得她好难过就快要哭出来了。
清琳只点了一下头,文邕简直开心得要发了疯。他看了看四周,恍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周瑾走上前去,说道:“那万岁和琳主子去园子里走走,奴才在这里候着,随时准备着午膳。”文邕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看着琳子。
清琳只当他还是四哥,没那么多的礼节,一步走在了前面。小雅却知道这样是有悖规矩的,愣在那里不敢跟上清琳。文邕冷冷道:“跟着。”小雅才福身走在了清琳后面侍候着。
两人一直都没说话,就那样静静的走着。文邕看了看清琳的手,放心了许多。那日清琳握住了他的剑,手上划了好深的一个大口子,文邕让太医用了最好的药去调理,总算没有留下疤痕。其实文邕经常在深夜偷偷看着清琳。有时候太医来为清琳换药的时候,文邕也在屏风后面偷偷地看着。只要清琳稍微疼一下,文邕就有种要剁了那太医的心思。他太疼爱清琳了,疼爱到没有了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