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有些无奈地提醒了一句:“他说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静静。”
尽管表述的方式听起来有点怪,不过林牧也确实是去找能让他重新冷静下来,心如止水的缓冲地带。
一听老伯这么说,林静好迅捷扭头就往走。
她不知道林牧会不会直接走,凭着第六感就直接上了天台。
她有话,要对林牧说。
来的路上,顺便借了个火机,林牧将烟咬在唇上,正要点,天台的门忽然被打开。
其实他猜得到是谁,只是没有直接打招呼罢了。
确认对方看见自己的时候,林牧一下就点上烟,一阵吞云吐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等林静好走到离他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林牧突然把烟头掐了。
他看着林静好,一言不发。
这个态度,又是这个态度!
林静好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也好,她本来就不是来心平气和说话的。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
当林牧十分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时,林静好心里忽然感到一种很陌生的剥离感。
似乎他还是之前的那个林牧,变了的人只有她自己一样。
但是林静好知道,说出这种话的林牧,怀揣的,并不是以前的那种感情。
“……”林静好是愤怒的,积累到一定程度的结果就是,她一直兜着的,早已伤痕累累的理智之墙开始崩塌。
深吸一口气,林静好闭上眼睛,天台的劲风拂过,仿佛刮擦着某种金属物体,发出尖锐的悲鸣。
林牧平静地望着林静好,如同看着一副十分珍贵,却永远无法拥有的画作。
她的眼睫颤动的瞬间,林牧的心脏猛地紧缩,一股十分烦闷的疼痛自胸腔蔓延开来。
风声过耳,重新睁开眼睛的林静好,眼里的愤怒消失了,或者说得更贴切一点,她眼里的情绪,瞬间都蒸发不见。
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从眼睛开始,巨大的空洞不断往外吞噬,而她的躯体,逐渐碎裂崩坏。
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声音逃窜出来,冲着林静好大喊:“醒醒!林静好,你在干什么!”
一直存在于林静好里世界的声音,正蛰伏着,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安稳平和,一片安详的白色世界,顷刻笼罩下巨大的阴影,空间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剥落,地下支离破碎的土地闪出火光。
硬要形容的话,此刻林静好的内心,就是人间炼狱。
“不要迷失自我啊!笨蛋!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见林静好一直没有反应,声音急了。
如果它有实体的话,肯定会跳出来重重打她一拳,打醒她。
可是现在,却无计可施。
空气安静得诡异,然后,它听到林静好用一种平淡得没有调子的声音开口说道:“我们,绝交吧。”
大风骤然而起,林牧的耳边有些聒噪,以至于听到林静好说出这句话,实质感不强,忽远忽近,仿佛他们是隔空对话一般。
但是林静好是动真格的,她毫无感情地看着林牧,继续说道:“你要记住,这次,是我不要你了,不是你不要我。我讨厌不清不楚的藕断丝连,所以,我会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斩净。”
这番话的潜台词,暗指林牧在背后还默默为她做了一些事情。
但是她不稀罕,因为这种行为,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难堪。
平静地望着林静好,林牧的心跳刹那间乱了。
虽然,这段话很符合林静好的性格,但是真的接受起来,却比想象中痛苦。
他无法冷静地点头,危险着说好啊,然后结束一切。
这时他才发现,他对眼前这个决绝的女人留有的,是比当初发现喜欢对方更加强烈的情感。
原来他的痛苦和压抑,非旦没有将这份爱减弱,反而增强了。
但是现在才意识到,为时已晚。
幸好,他也不打算做任何补救。
林静好心意已决,但林牧有需要确定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动了动嘴角淡漠地问道:“包括,你的工作?”
微微眯起眼睛,林牧话音未落,林静好便斩钉截铁说道:“是,包括一切。”
这时,林牧却忽然笑了,是一种看起来很刺眼,带着些许轻蔑意味的笑容。
“连接受怜悯的勇气都没有,你有什么立场在我面前说这种决定一切的话?”
林牧的语气很重,但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林静好绝对会把她自己搞得万劫不复。
从没从林牧口中听到一种重话的林静好,此时脸色刹那变得煞白。
林牧继续说下去,仿佛要在这最后关头,要将所有的话都说尽说绝一般:“作为林家人的你,现在没有资格保有骄傲的尊严。”
说着,林牧往林静好跟前走了两步,距离很近。
“还是说,你根本做不到?不要拿我做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