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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夫人娇笑道:“难道你和赫连大人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赫连夫人闻言脸一红,忙道:“我那时候才十岁呢,成好事的都是高门大户十四五六岁正在婚龄的公子姑娘,大户人家规矩大,难得能够聚在一起,又没有大拘束,自然是要互相相看相看的,就算是各家的家长,也都是允许的!”
玉栀闻言,心里一动,含笑问道:“这次难道还是各家的公子姑娘也都跟着去?”
兰夫人觑了玉栀一眼,笑容嫣然:“侧妃,陛下行幸嵩山行宫,那些高官贵族的家眷自然也要跟去的!”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笑着道:“譬如王爷的几位表妹,姜府的那几位姑娘,也都去了!”
兰夫人说着话,眼睛却在观察着玉栀。
王爷如今还没有正妃,坊间都穿着说王爷要娶舅舅家的表妹为正妃,她想从玉栀这里探听点消息。
若是传言属实,她少不得要去姜府拜会,预先联络感情了。
玉栀笑吟吟端起手边小几上放着的白玉盏,捏着银汤匙搅了搅白玉盏里的银耳燕窝粥,尝了一口后才道:“那嵩山行宫可热闹了!”
想到林佳要和姜家的几位表妹一起在嵩山行宫呆着,怕是有不少见面的机会,玉栀心里不由酸溜溜的,可是她又怎会让外人看见她不开心?
兰夫人眼睛闪烁:“侧妃,王爷护送陛下也到行宫去了吧?”
玉栀点了点头,道:“世子也跟着去了,待陛下和世子安顿好,王爷就回来了——西夏使团已经住进了大兴门外的国宾馆!”
赫连夫人一直冷眼旁观,见玉栀似乎不想多谈嵩山行宫之事,便含笑道:“世子还不到周岁,王爷就为世子请封,当真是疼爱世子啊!”
玉栀闻言,眼睛里溢满笑意:“王爷一向疼爱世子……这孩子生得也像王爷!”
她蓦地想到了昨夜林荫在床上爬着玩,她和林佳挨着坐在床边看着林荫玩,心里不禁一阵酸楚——真是舍不得阿荫啊!
见玉栀眼睛有些湿润,兰夫人忙道:“侧妃想世子了?当娘的都舍不得孩子是真的!”
玉栀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兰夫人忙转移了话题:“韩太傅夫人六十大寿,就快到了啊!”
玉栀和赫连夫人都点了点头。
她们都收到了帖子。
兰夫人笑着道:“我们自然都去的,侧妃也去么?”
玉栀点了点头,道:“韩太傅是王爷的老师,我自然也要去的!”
兰夫人和赫连夫人在和亲王府呆了整整半日,一直用了晚饭才起身告辞。
回到府里天已经黑透了,兰夫人有些疲惫,便歪在锦榻上闭目假寐,大丫鬟明珠拿了美人拳给她敲腿。
兰夫人正昏昏欲睡,却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宇文夫人来了!”
兰夫人被吓了一跳,忙睁开了眼睛:“请她进来吧!”
片刻后丫鬟引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贵夫人走了进来,正是兵部兵器司郎中宇文伟的夫人胡氏。
胡氏今日打扮的格外出挑,梳了百合髻,戴着一套赤金镶嵌的金刚石头面,身上披着宝蓝缎面雪狐斗篷,一阵风般走了进来。
兰夫人和她熟不拘礼,也不起身,笑盈盈招了招手:“把斗篷去掉,陪我坐一会儿!”
胡氏解下头蓬递给了丫鬟,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银灰镶珍珠缎面修身袍子,在锦榻上坐了下来,一叠声地吩咐丫鬟:“秀林,把我给兰夫人带来的礼物送上来!”
丫鬟很快就拿了一个锦匣进来了。
胡氏打开锦匣递给了兰夫人:“这一对镯子不错吧?”
兰夫人从锦盒里取出一对玉镯子,一个个试戴了,笑盈盈道:“多谢你!”
胡氏给她使了个眼色。
兰夫人含笑吩咐丫鬟:“你们都退下吧!”
待丫鬟们都退下,胡氏这才凑过去低声问兰夫人:“白侧妃去韩府祝寿么?”
兰夫人眯着眼笑容妩媚:“自然去啊,我们约好了一起去!”
胡氏眼睛一亮,笑容狡黠:“是么?到了那一日,我也去凑热闹呢!”
兰夫人垂目摩挲着腕上的玉镯,心道:胡氏怎么这么关心白玉栀呢?
等宇文夫人的马车驶出兰府,已经是亥时了。
马车在小厮的护送下穿行在京城的街道中,最后在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
宇文夫人扶着丫鬟进了这个宅院,随着迎接她的青年进了正院。
到了正房门外,青年掀起了门上的锦帘:“夫人,进去吧!”
宇文夫人满脸喜色,急急进了正房。
明间内灯火通明,一个穿着白衣披散着长发的青年正倚着小炕桌坐在罗汉床上,一张脸俊俏之极,正是韩青。
一见韩青,宇文夫人便扑了过去:“主子!”
韩青一见,吓了一跳,忙道:“跪下!”
这声“跪下”也说得有气无力。
宇文夫人抱着韩青的腿跪了下来,仰首看去,这才发现韩青瘦了很多,气色极差,忙道:“主子,您怎么了?”
韩青肺部一阵抽痛,忙拿了块洁净帕子捂住了嘴,咳嗽了一阵。
他的口中弥漫着铁锈味,怕是又咳血了。
那刺客的毒箭中的毒真是霸道,饶是他请遍西夏名医,也未能彻底解毒。
韩青收好帕子,哑声问宇文夫人:“韩离夫人的寿宴,玉栀去不去?”
宇文夫人的心似被毒虫啃咬,一阵刺痛,双手也在颤抖。
她低下头,脸贴在了韩青腿上,低声道:“韩离是林佳的老师,韩夫人的寿辰,玉栀自然是要去的!”
韩青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玉栀,咱们又要见面了!
宇文夫人仰首看他,眼中满是柔媚和渴望:“主子,今晚让我侍候您吧!”
韩青苦笑一声:“你看我如今这个模样,还能做什么?”
宇文夫人嗔道:“那您还要去见玉氏!”
韩青眼睛看向前方,半晌方叹息道:“你不懂……”
宇文夫人心中恨极,把脸贴到了韩青腿上,闻着那苦涩的药味,暗自下了决心。
到了晚上,李瑞忙完羽衣卫的事,这才回到了和亲王府。
他在自己房里喝了一盏茶,歇息了片刻,便起身去了刘先生的院子。
夜已经深了,可是刘先生院子里还灯火通明。
刘先生带着药童在廊下熬药,而被李瑞派来保护刘先生的飞影、灵鹊和乌燕则三人并排躺在一边的躺椅上发呆。
见李瑞进来,飞影等人忙起身行礼。
刘先生也笑着过来和李瑞打招呼。
李瑞点了点头,吩咐飞影:“西夏使团已经到了京城,你们须日夜保护刘先生,万不可有一丝懈怠!”
他的声音清澈好听,可是飞影、灵鹊和乌燕都标枪般立在那里,齐声答了声“是”。
李瑞又看向刘先生,温声道:“刘先生,这段时间请千万不要离开王府!”
刘先生拈须笑了:“李管家请放心,辽州那边快要打仗了,我这段时间都在熬制刀伤药,不会出门的!”
李瑞这才放下心来。
离开刘先生的院子之后,李瑞径直去了听松院。
他得再向玉栀传王爷的话。
应门的是寒星。
寒星摸了摸脑袋:“师父,现在是子时!”
李瑞这才醒悟了过来,他急着来传话,却忘记了已经是半夜了!
见李瑞急急离开了,寒星不禁笑了起来——师父这段时间真是忙极了!
第二天一大早,羽衣卫有事急报,李瑞天不亮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