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银票都放进了她的钱箱里,然后又去内书房拿了好些张雪浪纸裁好,用大针缝成了一个簿子,然后趴在小炕桌上开始记账。
林佳倚着靠枕躺在罗汉床上,身上被玉栀盖了锦缎被子。他见玉栀忙碌个不停,忍不住道:“你做什么呢?”
玉栀手里拿着紫毫笔,抬眼看着他,理直气壮道:“我记账啊!我既然管账,自然进出都要有记录了,这样将来对账的话,一切都清楚明白!”
林佳不禁莞尔,道:“既如此,内书房书案右边的最上面的抽屉里,还放有大约四万两银票,你都收起来吧!”
玉栀把所有银票汇总之后,把钱箱搬过来让林佳看:“你看,总共十万两!你怕是大周朝数得着的富豪了!”
林佳闭上眼睛道:“我母亲当年的陪嫁就有十万两白银。”
玉栀:“……”嘤嘤嘤,我好仇富啊,怎么办?
林佳抬眼看玉栀:“我母亲去世后,都被老太妃和李王妃弄走了。”
玉栀:“……”
十万两白银,这俩婆娘真坏啊!
一阵疼痛袭来,林佳闭上眼睛,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竭力抵御着,等待这股疼痛过去。
自从母亲去世,这是他常常需要忍受的。
有时候想起母亲,林佳也会恨:你为何这么经不起打击?为何要自己离去,把我扔在这个世界?
正因为如此,他发誓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绝不抛下他们!
此时林伦也没有睡,正在韩府东客院的书房里读书。
大周朝规定郡王不能离开封地,因此这次进京,是他的生母韩侧妃陪着他。
母子俩住在韩侧妃的弟弟内务府总管韩青的府上。
韩侧妃带着丫鬟迎春走了进来。
她生得极美,云鬟雾鬓,身材窈窕,是一等一的美人。
见母亲进来,林伦起身行礼:“母亲!”
韩侧妃听到儿子叫母亲,美丽的眼睛里顿时溢满笑意:“离开郡王府真好,阿伦你也能叫我母亲了!”
在定安王府,林伦只能叫王妃“母亲”。
她从丫鬟手中的托盘上端下青瓷碗,笑盈盈走了过去:“阿伦,休息一下,这是母亲吩咐人给你煮的参鸡汤!”
林伦喝鸡汤的时候,韩侧妃让丫鬟退下,低声问林伦:“皇后赏的那药,你今日见林佳用没用?”
林伦抬眼看向韩侧妃,桃花眼里满是得意:“自然是用了,症状和风寒一样,林佳是发着烧被叶春善背回去的!”
韩侧妃一愣:“叶春善也去了?”
林伦见母亲脸都白了,当即问道:“母亲,怎么了?”
韩侧妃脸色苍白,勉强笑道:“没……没事,你快喝参鸡汤吧!”
离开林伦的书房之后,韩侧妃怔怔立在廊下,看着廊外在寒风中摇晃的红梅,手心里满是冷汗。
丫鬟迎春低声道:“侧妃,夜风大,咱们回去吧!”
韩侧妃打了个哆嗦,嘴唇也微微颤抖:“我要去见弟弟!”
她不管不顾下了台阶向前走去。
迎春忙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褙子,也追了上去。
韩青已经睡了,被丫鬟叫了起来,睡醒惺忪出来见韩侧妃。
他身上披着件藏青色锦袍,露出了里面穿的雪白中衣亵裤,饶是如此,因为身材高挑容颜俊俏,依旧玉树临风俊美之极。
韩侧妃一把拉住弟弟,急急把今日林伦用醉桐毒害林佳的事说了,然后道:“阿青,阿伦刚才告诉我,林佳中毒趴在了桌子上,谁知叶春善突然带着人冲了进来,把林佳给带走了!”
韩青闻言,垂下眼帘道:“我明日一早就去见皇后。”
韩侧妃哀求弟弟:“叶春善是陛下的亲信,又掌握着暗卫,他一定会把今日之事告诉陛下的,你一定得和皇后好好说说,别让阿伦被林佳给暗算了!”
韩青“嗯”了一声,桃花眼一片幽深:“姐姐,你别让阿伦再贸然动手了,咱们要么不动,一动就弄死林佳,何必打草惊蛇?”
韩侧妃不敢说今日之事是自己的主意,笑吟吟叮嘱弟弟:“记得好好伺候皇后,这可是咱们韩家的大靠山!”
韩青面无表情应了一声,把姐姐给送了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呼啸了一夜的北风终于停息了,昏暗的苍穹却又下起了密集而细小的雪花。
等玉栀起来,雪花已经变得很大了,梨花花瓣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了下来,外面的屋顶、花木、花池和地面全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雪。
外面冷得很,屋子里因为有地龙,倒是暖融融的,玉栀怕太干燥了,还特地在卧室放了一盆水。
她服侍林佳喝了药,又看着他用了早饭。
作为林佳的老师,韩离虽然公务繁忙,却依旧冒雪过来探林佳的病。
见林佳虽然脸色苍白,可是能说话能走路,韩离便毫不客气地布置了功课,还说明日要来检查。
送韩离回来,玉栀笑嘻嘻看着林佳:“我的公子,读书吧!”
林佳睨了玉栀一眼:“刘先生让我上午泡药汤,你坐在一边给我读书好了!”
玉栀最喜欢读书了,当即答应了下来:“不就是《尚书》么?你放心吧,如果有不认识的字,我再问你!”
林佳笑了:“你还真喜欢读书!”
玉栀笑眯眯道:“听说李瑞很会画画,我预备找个机会,去看看李瑞画的画呢!”
她一边给林佳按摩肩膀,一边道:“若是真好的话,我就拜他为师,求他教我!”
林佳脑海里浮现出李瑞清俊的脸,心里酸溜溜的,却没有吭声。
正在这时,李瑞进来禀报:“公子,皇后派内务府总管韩青韩大人探望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