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温月昏迷了很长时间,偶尔会醒过来,睁开眼四下看看。可更多的时候,便又继续昏迷着……
“她不愿意醒来。”
在温月身体恢复之后,医生终于下了结论。
到如今她甚至不再需要药物治疗,只需要给予身体必须的营养。
只是人,打从心底不愿醒来。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
那张清隽的面容到如今逐渐有了变化,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再看向床上的人儿时,眼底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却是懊恼,和绝望。
这世上最让人害怕的事,便是发现自己坚持了一辈子的东西,在某一刻崩塌。
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DNA鉴定结果,他和温月并没有血缘关系。
自然,温月患有遗传病,便是徐家的女娃。
只是他……并非徐家的继承人。
……
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徐晋南回去质问过老太爷。
那几乎已至迟暮的老人,便只用一双浑浊的双目望着他。
“我……也是手术之后才知道的。”
“是,你母亲在嫁给你父亲之前,有过一些风流的往事。可那时没人将这些事放在心里。”
“何况,在你上头还有个姐姐。”
老太爷捂着脸,窗外的夕阳斜射进来,覆在那佝偻的身躯上。
却比阳光更要苍老。
“治疗月月的时候,验过血。心血来潮的给你们做了鉴定……那时就已经发现不对。”
“可孩子,已经没了。”
“阿南,不是我不告诉你。这是上天注定了的事,没有在手术开始前让我们知晓,让我们为难。”
“我至今仍记得孩子心口上鲜红的朱砂,记得那张干净清明的脸……记得他软嫩的小手。”
“可我更记得,月月的命……”
徐晋南忽然愣在那。
他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只觉得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整个人无力靠在墙上。
老太爷说的没有错。
那个孩子被生下来,便是为了治疗温月。
若非阴差阳错,他本不该出生。
只是,剥夺一个健康孩子的生命,他们有这个权利吗?
……
半年后,温月被移到了郊外的别墅。
他始终没有告诉她,孩子是为了救她而被取走了肾。
只是慎重地提起过,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而这个消息,如今已不能再让温月心潮起伏。
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每日按部就班地活着。
就仅仅是活着,没有任何其余情感。
就算是阴差阳错,她却终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
三年过后,远赴重洋的苏霓,带着已经好几岁的小姑娘回国,在徐晋南的央求下,终于带着小姑娘过来。
她见到了那个娇滴滴的丫头,整张脸细嫩细嫩的,瞧着她便甜腻腻地唤。
“姨。”
若是那个孩子活着,如今也差不多这般大了。
苏霓陪她聊了许久,大多是和小姑娘有关的话题。
她的出生、成长、她的糗事和可爱的关心。
她那花痴的小毛病。
“或许,你可以考虑下重新要一个孩子。”
“他已经离开你好几年,如果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世界,现在也该在那边好好生活着。”
“月月,你放过徐晋南,也放过自己吧。”
……
她如何去放过自己,孩子心口的朱砂,像白日里血红的太阳,始终刻在她心上。
那夜里,她一直和小姑娘呆在一起。
而徐晋南,和许久未见的几个大男人一起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家里的佣人照顾不及,被徐晋南挥开之后,便自顾自踉跄着到她房里。
温月发誓,她从未见过徐晋南醉成这样。
整张脸通红,嘴角不住蠕动说着什么。
而在一旁,温月正目不转睛盯着他,忽的听见他嘴里蠕动着些不清不楚的话语……
“对不起……”
“月月,原谅我。”
他似是已经失去了理智,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住回响着,还夹杂着一丝低泣。
在哭?
温月蓦地怔住,原本打算推开他的手,忽然僵在半空。
男人带着灼热呼吸的唇,蓦地落在她颈项处。
轻柔的气息撩在耳蜗里……
几年不曾有过的感觉骤然袭来,让温月全身一怔。
他沉沉的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从耳蜗里一点点飘散看,几乎要将她全部力量夺去。
顿时,瘫软在他怀里。
男人身躯整个朝她压过来时,温月还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
直到他模模糊糊地开始亲吻她,才恍觉。
原来这些年,她早已原谅了他。
过去这几年,她日日昏昏沉沉不晓事。钻在自己的牛角尖里,怎么都不愿多理会他。
她不瞎,徐晋南待她的好自然是瞧得见的。
后来也曾听闻医生提起,孩子原本发育便不好。
她怀孕的时候也没个准备,即便没有血缘的缘故在,也算不得健康。
不过是为了瞒着她,让她顺顺利利生下孩子。
至于之后换肾一事……
她伸出手,抚摸着腰际。
这里,是孩子留给她的。
也是徐晋南留给她的。
身体骤然被充满,温月的思绪忽然飘到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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