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有耐心,花费一年时间赢得赌局。
彼时,我还担心父母瞧不上这位连个稳定点的工作都没有的穷小子,担心我们会被反对而不能在一起,还沙盘推演过私奔大计。
他周少何许人,哪轮得着我带他私奔。
我靠着墙,听完他们所有的嗤笑,抹着泪冲出酒店,茫然间上了车,那是我刚收到的生日礼物。踩下油门不过二十分钟,我就出了车祸……
我捡回了一条命。
我从病床上醒来,发现自己被包成了木乃伊。
可耻的是,明明知道是个骗局,我心里,还惦记着他……
我躺在病床上,反复想着,我出了车祸,他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是害怕了吗……不,他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一定是不知道我躺在医院里!我偷偷给他发了短信。
我想见他,想当面问问他,我想问他,他对我,可曾有过真心。
哪怕是一点点……
我没有等到他。
我擦干眼泪,申请做交换生。
申请很顺利批了,我就搭上了飞机。
那时候的我,逃得有多匆忙多狼狈,我自己知道。
“他误以为你住在我家,在我家门口等你。整整一夜,他不吃不喝不走不歇不睡。我和他说,你不在,我也联系不上你。他不信,他说他找遍了全城,所有你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去了……那天,后半夜还下起大雨,他还站着,整个人摇摇欲坠了……长安,他可是周斯远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像是丢了魂的,空有躯壳飘飘荡荡……”
是啊,他是周斯远。
堇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世”家的周少。
周家世代经商,家底雄厚。
他五岁的生日礼物便是一间日进斗金的店面的地契,即便当时的他并不了解那意味着什么。
那样倨傲的周斯远,因我的离开而伤心。
我是不是应该——
三呼万岁,感恩戴德。
“你留下的那个纸箱子,我按你说的交给他了,他打开才看了一眼,就将纸箱退了回来,我只好把箱子抱回了我家……”
他没要么?
“长安,你说,你们还有可能吗?”小枫问。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如果不仔细看,它们看起来很正常,手指纤长,指节平滑,是双很好看的一双手。但是,若稍微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它们不自然地蜷曲着,无法完整张开。
这双手当年拥有令人叹服的绘画本事,还赢得过“奇才”的美誉。
不过,而今,它却连画笔都握不住了。
我用双手捧着咖啡杯,温暖的杯壁慰贴我的掌心。
我说:“小枫,我刚刚学会,坐在轿车后座不害怕的方法,正副驾驶座还不行。”
小枫蓦然捂住嘴。
她听懂了。
她知道我出了车祸,却不知道有多严重。
我父母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们动用关系有效止损,没让这件事情无限夸大,没让我彻底沦为论坛八卦女主。
小枫睁着大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掉。
“对不起。”她说。
“傻瓜,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这样严重,我还问那样的问题……”她哽咽地说不下去。
我连忙抽纸安慰她:“嗨嗨,我都不哭了,你怎么哭这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你看,我这个嚣张跋扈千金女的恶名真没机会拔掉了。”
小枫还是止不住掉泪。
我从随身包里拿出纸巾,贴在她鼻子上:“哎呦,这么大人了还流鼻涕。要不要给你买条手绢呐?”
“喂!”她抗议道。
我们两个终于一齐笑起来。
隔了一会儿,她似乎回忆起什么:“刚才,你说,接风宴变成相亲宴,你去相亲了!”
我看到了小枫熊熊燃烧的八卦魂!
“人怎么样?”、“帅不帅?”、“他是不是被你迷倒了?”、“你们发展到哪里了?”……问题像连珠炮,毫无间歇地射出来。
我叹息:“打住,不要误会,禁止想象,我们没有关系,也不会有所发展。”
“为什么?他不好吗?”
该怎么告诉她,我相亲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卢怡诩那位金融奇才男朋友……
“嗯,他啊……”我正犹豫着如何说明。
突然听到夜风中有人急促叫着我的名字:
“励长安!励长安!”
不是错觉。
真的有人在叫我。
我和小枫同时望向音源处。
见叶雅人逆光疾走。他四处问询,神色慌张。
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心下一动,有人如此急切呼唤我的名字,即便并无特别的意义,我也感到了一丝温暖。
“听见没!”小枫兴奋地拍着我的手臂,“他在找你欸。”
“听到了。”
小枫暧昧地看了我一眼:“是不是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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