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他依然镇定自若,不过,却像一个已经打了个大大败仗的君主,敌人即将穿破墙门进来,而他坐在王位上,向他的群臣们交代后事一样。
“薄家洗钱的金额,累积到现在,虽然在不停地暗地洗白,可还是积了一百多亿。”
他看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一百多亿?!
这得怎么还?
“怪不得,五年前把我推上位。”他嘴角淡淡扯了一下,就是那一点点的弧度,也让薄家人心惊肉跳。
“誉恒啊……”薄慎刚想说话,却看到薄誉恒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厉色,修长的手指像把利剑指向他,“你给我闭嘴,洗钱的事情上,你也有份!”
薄慎一个五十多岁,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被小他三十多岁的侄子大声训斥,一个屁都不敢放。
“现在薄家涉嫌洗钱的人,从薄老爷子到已故的薄言,除了誉恒,每个人都有份,也就是说,每个人都要承担刑事责任。”宋许诺就坐在薄誉恒旁边,缓声开口。
这里面,也包括了薄誉恒的父亲薄行。
“誉恒,琼琼还在上幼儿园呢,你不能让你妹妹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吧……”牧晓雅抱着薄誉琼,抹着泪,为了让她更惨些,还在薄誉琼屁股上狠狠揪了一下,薄誉琼瞬间哇哇大哭了起来。
薄誉恒用手按住眉心,即使如此,眉心依然拧得紧紧的。
“大人说话,把小孩子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他抬起头,下巴抬了抬,就有佣人想从牧晓雅的怀里把哭泣的薄誉琼带走。
“我不走,我要哥哥……”
薄誉琼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没对自己的亲哥哥喊,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薄誉恒。
宋许诺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薄慎一家这是在打感情牌呢!
闻言,薄誉恒把手里的烟放在烟灰缸里摁掉,站起来,走到牧晓雅身边,把哭得厉害的小妹妹抱在怀里。
薄誉琼立马不哭了,窝在他怀里,安静地一个字都不说。
“琼琼乖,我和你爸爸妈妈说点事情,你先回去睡觉觉,好不好?”
他抱着小女孩,亲了她一口,温柔地说。
薄誉琼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父母一眼,撅着嘴巴,“那,那你别欺负我爸妈。”
薄誉恒露出今晚第一个柔和而真心的笑意,“我和你拉勾,你只要回去乖乖睡觉,我就不欺负他们。”
薄誉琼这才笑起来,和他拉了勾,被他放下,然后牵着佣人的手走了出去。
听到他的允诺,薄慎一家才悄悄松了口气。
二楼传来呜呜的哭声。
绕是他再好的脾气,此刻眉宇间也显出一丝不耐,“谁在那哭?”
“哥,是赵家的人,对着五嫂哭了好久了,她爸妈都来了。”薄誉名连忙替他解惑。
赵诗允?
想起苏清悠的话,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她怎么了?”
“好像是疯了,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也在上面,说已经疯了,疯的还挺厉害,应该送去精神病院了,但她爸妈死活不肯,一晚上都耗在这了。”薄誉名继续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佣人从主宅门外走进来,对薄誉恒恭敬地说:“小少爷,外面有人要进来,一名是警察,另一名……您的夫人。”
薄誉恒还没说话,一直在客厅里没说话的薄母道:“誉恒,既然清悠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沉吟片刻,他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漠然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
“让她们进来。”
苏清悠和金睿丹走进来,苏清悠一眼看到薄誉恒在点烟。
他从没在她眼前抽烟,而现在,正点好一只,轻轻吸了一口。
淡蓝色的烟雾萦绕在他英俊的面颊旁,听到她走进来的声音,他却连头也不抬一下。
苏清悠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还没说话,伴随“蹬蹬蹬”的下楼梯声,一股劲风正对着她冲过来。
一个满脸泪痕的妇人几乎是冲下来,已经扬起了手,对着苏清悠骂道:“就是你这个小狐狸精贱三害的我女儿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精神还出了问题,我打死你!”
苏清悠心知无法躲过,索性闭上了眼睛。
巴掌没有应声落下。
过了会,她疑惑地睁开眼。
薄誉恒已经不知何时从沙发里来到这里,把那妇人的手腕紧紧攥住。
宋许诺已经张大了嘴巴。
他都没看清楚薄誉恒是怎么从沙发上移动到两人中间的。
赵诗允的母亲身高不过才及薄誉恒的胸前。
薄誉恒居高临下,冷冷望着这个半老的妇人。
“知不知道,你在哪?”
苏清悠在他的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
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放开我,薄誉恒!你被人戴了绿帽,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扇死这个贱人?!”她大怒,整个人张牙舞爪起来。
薄誉恒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下,差点把她推倒在地上。
“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