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被眼前的景象煞住了。
因为在乱七八糟的泥堆里,冲出了歪七扭八的两辆车。
我的心一下揪到喉咙口,真的看到车,反而更加恐惧起来。
徐至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让傅辰天和我一起,自己和小哥上前去。
几个人在用简陋的工具企图将车从泥坑里拉出来,而在此之前,已经从里面抬出几具完全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
我不敢看,但又不得不去确认。
紧紧抓着傅辰天的胳膊,几乎要掐出血来,每掀开一具尸体,我都要提起莫大的勇气去确认。
虽然有些已经面容变形模糊,但是不是陆承北,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具一具,不是的时候松口气,但心里却空空的,因为不知道接下来抬出来的人中,会不会有他。
我害怕极了,人生里头一次如此害怕,五年前那场车祸,意识到孩子可能保不住,我也可能会死的时候,还没有如此恐惧过。
天公倒是作美,这次放晴得很快,雨积云散得特别快,此时已近黄昏,橙色的阳光从云层中倾泻下来,刚好将这个事故现场照到橙红发亮,十分刺目。
不过因着这道光线,我倒是忽然清醒过来,我记得小哥和我说,那些来找救援队的人说的是三辆车,但这里只有两辆车,还有一辆呢?
车上的人员我全部看过了,没有陆承北。
心中的希望更大了一些,不过我仍然不敢松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比较远的地方喊了几声。
立马就有几个人往出声的那个地方赶,我直觉可能和陆承北有关,就不管不顾也赶紧跟在屁股后面过去。
等拨开层层的障目绿叶,才看到车头嵌进泥土中,只留下一个车尾的斑驳车体,这是第三辆车。
心跳停止了几秒,再缓慢恢复,我忽然一步都走不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他的情绪。
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徐至在和救援队的人一起小心地把车子挪出来。
虽然没有看到全貌,但是车身受损的情况很严重,有个地方被砸得完全凹了进去。
重点是,我发现这辆车的颜色有些不对,虽说沾了不少落叶,但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其原本的颜色。
然后,我就听到救援队的一个人说了句,“这车燃烧过。”
燃烧?
可是我没有闻到焦味,不过也许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又下了好几天雨,泥土和树叶的味道将焦味盖住了吧。
一听说车子烧过,我按捺不住了,不顾傅辰天的阻拦就往前走。
近了才问道一股浓烈的焦臭味,但也一下就心凉了,显出全貌的车子,车头已经是焦黑一片,车身毁损得一塌糊涂,当时如果车上有人,根本不可能生还。
“里面没发现遗体!”先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车体,其中一个人就高声报告着。
“难道烧没了?”离我最近的一个队员沉吟了这么一句,我当时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是本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心理准备来的,现在给我一句,遗体可能烧没了,这是什么鬼?
我此时才发现,人在极度悲伤和震惊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直在事故现在等着机械进来,天方四合,救援队在里面开了强光射灯。
接着,就开始有人来认领尸首,带我们进来的小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里面哪几个人就是当时去找他们出动的人。
我当下就不淡定了,直接冲过去,揪住其中一人的领子就质问道,“陆承北是哪辆车,你们确定看到他被冲下山了?”
被我抓了个措手不及,被质问的小哥先是一脸懵逼,而后为难地回道,“小姐,当时情况很混乱,总共不见了三辆车,又不见陆总,你说他不是被卷下山是去哪儿?”
“……”眯起眼睛,这个回答让我觉得很敷衍,而且也有些不对劲,我不客气地直接扯着对方的领带,让他跟我一起去认车。
烧毁的那辆车现在表面的那些粘着物已经被清楚,车牌虽然熏黑了,但还是能看清楚。
我直接指着车牌,问他,“这辆车是陆承北坐的吗?”
“哎呀!这辆车就是陆总乘坐的那辆,怎么烧得这么严重,陆总呢?有发现陆总了没有啊!”男人只看了一眼,立刻十分夸张地喊起来,这样子让我很想狠狠揍对方一顿。
但可以确定一点,这辆车确实是出事时陆承北所坐,也就是说,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我松开男人的衣领,往后趔趄了几步,突然撞上一堵肉墙,回头一看,是表情凝重的徐至。
他欲言又止,最后对我张开一个怀抱。
这一天积累下来的情绪,我一直忍着,终于在这一刻,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