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北的这一吻,很轻,很柔,如蜻蜓点水。
一吻结束,他起身背对着我坐着,怅然地对我说道,“你走吧,我不会再关住你。”
陆承北的话分分钟刺痛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用力一揪,闷痛的同时能感受到它剧烈的跳动。
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就如同一个孩子喜欢了一个玩具很久,在要得到之前,不得不自动放弃一样。
我有些于心不忍,心口的聒噪说明我还在意着陆承北,或者说,我还爱着他。
可是要承认这种感情,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时候。
我心中的防线一旦松懈,那晚徐至带着我逃离的记忆就会像洪水一般袭来。
不行,我不能接受陆承北。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明明之前想尽办法,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也要逃离这座房子,但是在陆承北愿意放我走的时候,我却不乐意了。
应该说,是不想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心中强烈的不安驱使着我本能想靠近陆承北,但理智却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远。
我很混乱,但我忠于自己的感觉,至少这一刻的安逸我不想失去。
于是,我就开口对他说,“我不走。”
闻言,陆承北猛地转头看我,他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惊喜,张了张嘴,他确认一般问我,“你真的不走?”
默默点头,我十分淡漠地回他,“外面那么危险,我走什么。”
我不觉得我的话有任何给陆承北钻空子的机会,但是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却在告诉我,他心中的希望重新燃了起来。
有些别扭这种感觉,我不耐烦起来,“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心脏加速得快从喉咙口跳出来。
我没看到陆承北接下来是什么表情,他在床边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去。
这一次,没人锁门。
躺在床上,我长长吐出一口气,但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
营养液逐渐进入我的身体,我的力气逐渐恢复。
但我莫名觉得很累,之前饿得随时能昏倒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没有再提走不走的话题,我相安无事地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陆承北亲自给我端来了早餐。
他说是他亲手做的,都是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我默默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他让我吃,我就吃,没有再拒绝。
是南瓜粥和剁成碎屑的杂菜摊鸡蛋,还有一杯不加糖的豆浆,清清淡淡的食物,就和我此时的心情一样。
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可以去做,既来之则安之,让我吃就吃,让我呆着就呆着,如同一具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形娃娃。
吃完早餐,陆承北让人来收走餐盘,他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我们没有交谈。
然后,他就走了,应该是上班去了。
他没有再关我,我拥有充分的自由。
不想动就在床上躺着,想晒太阳就到花园的躺椅上,有时候一动不动就是大半天。
不怎么明媚的阳光从指间洒下来的时候,闪着暗色的光芒,却也让我这个久未见天光的人耀眼得睁不开眼睛。
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一般,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愿去想。
我和陆承北的交流很少,大多时候都是一种心照不宣。
他会默默地道我身边,但是我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天,久到我都忘了我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直到有一天,这种安逸的平衡,被打破了。
这天,我在院子里荡秋千,这个秋千是佣人们自己做的,很漂亮。
陆承北就在边上泡茶,离我不过两米远。
清风拂过,还带着些许凉意,但让人觉得很舒服。
而就在这个时候,许久没有露面的鹤瑾来了。
她气势汹汹地杀到花园里,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陆承北,“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公司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吗!”
鹤瑾显得十分生气,她在质问陆承北的同时睨了我一眼,眼神不善。
陆承北也看了我一眼,他没有先回答鹤瑾,而是对我说,“你先进去吧。”
我没有多做停留,既然陆承北不想让我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就不听。
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非听不可的事情。
其实直到鹤瑾出现我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陆承北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在别的地方过夜。
他平时出门除了去公司还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至少他晚间和闲暇的时候都在这栋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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