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病了好几日, 还有些齉鼻子, 膝盖倒不那么疼,因此也不影响日常工作。 , 之后几日都是莫菁亲往太医院拿『药』的。
自那日下过雨后倒再没见天公倒过水,只是天『色』不见好,整日都是阴恻恻的,气压更是犹自沉闷, 洗的衣服晾在那里干了都有一股子霉味,简直跟黄梅时节的日子无异。
这日她特地抽了个空, 绕宫道去太医院拿『药』。步玉阶, 踏进大堂, 莫菁照旧去找环太医,可今日环顾四周, 打眼瞧过去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东边靠墙守着个煎『药』的面生医正。
这会子正幽幽打着个大蒲扇, 手撑着脸颊,仰头打瞌睡。走近去便闻到那股熟悉的浓稠『药』味, 莫菁懂医理, 『药』味过鼻尖大约能嗅出来里头杂了几味『药』:王不留行,虞美人, 甘草……
她兀自消沉下来, 可这新医正大约瞌睡打得太沉, 这会子也没察觉有人在, 太医院算是重地, 她不敢『乱』闯。莫菁等了等,也没见有其他人,无奈之下只得打扰这人的清梦。
“这位大人,我是尚衣司的宫女,过来拿几味『药』。劳烦您。”
那医正终于抬了下眼皮,睡眼惺忪地望过来打量她,傻子似的愣在那里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手握成拳,放嘴边清咳一声才正『色』道:“拿什么『药』?可有太医院开具的方子。”
莫菁也不计较,“哦”声从怀里揣出『药』方子来递去。
那新医正放下蒲扇,拿过『药』方子细细瞧过后才道:“你在这里等会子,我这给你去配『药』。劳烦姑娘您替我瞧着些炉火,火不熄行,我去去来。”
莫菁一面应着目送那人笃悠悠沿着西边大『药』柜子走去,一拐角人便进了内堂。
莫菁拿起一旁的蒲扇过去躬着腰瞧着炉火,打了会子风才停下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那医正出来,拉长脖子往他方才进去的方向看,心里隐隐不耐,心道,这医正看着不大靠谱,不会在内堂里又睡着了吧?
没料着这会子进了个官,瞧着面生,但这身气势怕是在宫地位不低。莫菁拿着蒲扇福身给行了个礼。
那官进来跟她方才一样的反应,。环顾四周没见个人影,才斜着眼睛瞧她,“给监栏院送去的『药』呢。”
莫菁笑得愈发恭敬,如实道:“婢子不是太医院这头当值的。只是今日刚巧过来央太医院的大人抓『药』,他那头帮婢子去抓『药』,婢子这会儿给帮忙看个炉火。”
那官显然不满意莫菁的回答,脸『色』一下变了,正欲发作。
秉东来这会儿背着个『药』箱子,身后还领着个小官,满头大汗地进来。
莫菁如遇救星,忙喊了声秉太医。
秉东来闻声而至,瞧一眼监栏院来的宫伯,再瞧一眼莫菁,笑着朝她打恭,“是竹青姑娘。多日不见。”
莫菁颔首还礼才如实笑回道:“我是来抓『药』的。”说着她了旁边那位,“这位宫伯是来拿『药』的。”
秉东来恍然“哦”了声,拿起旁边的案录一瞧,絮絮叨叨道:“可巧,这是千岁爷的『药』。前几日不知道他打哪儿受了一身的寒雨。他旧伤未愈,牵引了伤口溃烂。底下的人没眼力见,等这会子人发起高热来才察觉出不妥,如今只能先靠『药』养着……”
秉东来年过半百的人,自然不太关心他们年轻人这些破事,至今也没察出些不妥来。故而觉得在莫菁跟前多嘴几句也没什么关系,甚至还挺高兴。
莫菁这么不尴不尬地听他唠叨了一番,没料到这位老太医又冷不丁地问道:“您腿伤驳骨愈好之后,日常行走时再没了别的不适了吧?”
莫菁没回答,见他又道:“那鲛鱼冰丝是接筋驳骨的良『药』,老夫当日随口这么一说,其实自己也不确定世是不是真存在这东西,可治人断骨沉疴。倒是他不依不饶遣人找了半年有余才找着。可后来他又只字不提此事,那『药』便一直闲置着。直至庭山之行,您重伤昏『迷』送到我处来,才算阴差阳错搭了机会,将这『药』用到你身。”他捋捋胡子,一面瞧案录,一面叹气,“本以为你伤好后会问,结果你没问;老夫也以为他之后会跟你说,结果他没说。”
莫菁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呆滞地点点头。
她自然知道秉东来口的那个“他”是指谁。她记得,那是从前他许给她的承诺。可兑现之时又正好是两人闹掰的时候,以他那骄傲极端的『性』格自然不会说。
其实,莫菁心早有疑『惑』却,只是一直不敢问出口,因为隐隐约约猜得出来。
旁人知道她是个瘸子,看她嘻嘻哈哈笑过去,自然不会看出来她心里其实是在乎的,她努力地让自己过得没心没肺,忽视这点残缺,从不敢强求什么。
这世,一眼便能看出她所心底渴望的,大抵只有他了吧。他努力地让她一点点地变好。
年少时,他第一次带她到山下的市集,转眼便笑着给她递一串糖葫芦时,她便清楚。
可如今真知道了答案,反而百感交集,不知其味。
秉东来翻完案录,便朝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官喊道:“小白杨,时辰到了,赶紧把『药』起了让人给送过去。”
那小官应了声,手脚利索地将瓦罐子里的『药』汁倒进瓷白玉碗里,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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