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却没顾念着你舍命相救的恩情呢。
可真怪,她这样不留情面地怼自己,自己呢?除了从心底升起一腔闷气来无从宣泄,竟无半点的怒意。
半晌后,跟前的人儿似乎也嚼出方才的话甚为不妥,又忙跪在他再拜一拜,补锅道:“奴才谢君舍命相救之恩,君爱民如子,奴才无以为报。”
自己的一番心意被她这样埋没,君璟延这下子是真的笑出声来了,他真怕自己下一刻咬碎了牙,吐出一口老血来。
他不服输般,铁了心要跟她周旋到底,淡淡扫视她一眼,微声哼道:“那以身相许吧。做贵人怎么样?封你做个皇贵妃也可以。”
这语气十分地轻飘,仿佛去菜市场买棵大白菜这样轻松简单。
可她果然被震慑到了,当场愣在原地,惊惶地瞪大眼睛定在那里,足见被吓得不轻。
见她这样,心头稍稍有了报复的快意,可这之后又是无尽的失落,她当真对自己一星半点的意思都没有。人不稀罕算了,她竟然连能攀高位的身份也不稀罕。
真是觉得怪!今时今日,若非自己有心隐而不发,凭她的相貌在这后宫之晋升个位分是早晚的事,她却不甚在意,是日子过得太逍遥闲适了,还是真缺心眼?
君璟延当真无奈又沮丧,再也不为难她了,低头拂平雪白的衣袖下,缓声平和道:“退下吧。孤乏了。”
莫菁暗暗松了口气,瑛皇后『乱』点鸳鸯谱,幸好没成。她如临大赦,连脚步都轻快了,一心一意要往自己念想之地奔赴。
她是这样,前头明明要做得狠绝,想要跟人断个彻底,这时候做个陌路人是最好的选择。可她不,眼下巴巴儿地想要到人跟前确认境况,哪怕是悄然远远地望一眼也好。她始终没办法忘怀,那时候她躲在君璟延保护之下时,那个远远朝她望过来的苍凉眼神。
可下一瞬那帝王又无端地在她身后飘来一句:“这几日您候在晨轩殿伺候吧。听孤传召,哪里都不许去。”
末了,他又似赌气般续道,“摘鸾宫那边……孤自然会派人去打声招呼,说孤要向庄妃借个人。”
至于什么时候还要看心情了。
“……”
莫菁当场便滞在原地,连谢恩的话都忘了说。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留在晨轩殿的第十日,莫菁烦躁得都快要挠墙。可面还要装作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许是君璟延那边早派人去摘鸾宫对莫听素作了思想工作,之后她当真在晨轩殿随侍,又成了帝王的御前女官。
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整个后宫的人看待她的目光都另有深意,仿佛册封她是早晚的事,这预感不太好。
真封了妃,她再要逃出宫可难于登天了。
她命带煞罢,在这个时代遇见的几朵桃花全都是逆『插』的,连自己主动的那段都不是良缘,真是可怕。
君璟延处理政务时,莫菁因随侍的身份,撞见过莫瑾好几回,他瞧见她愁眉苦脸,他心情也并不莫菁好多少。
时至今日,他开始觉得自己着了君王的道。从前有阿灵,所以许多回是自己拿捏住帝王的软肋,而如今形势却完全反过来了。他要全身而退可以,可他的软肋尚留在宫,成了他的桎梏,哪里都跑不了。
莫菁渐渐地也想到了这层,而之后每每想到这个,她都抓狂得想将君璟延这个流氓君主按在地尽情摩擦。
在这里唯一庆幸的是,她重遇了荭莺。如今荭莺虽不再是女官之首,却仍待在君璟延身边办事。彼此再相见时都十分默契地不提及过往的任何事。如她从前是班太后的人,如今换了主,重回君璟延跟前当经历了哪些变故;又如莫菁从庭山回来后的改头换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与从前不同的是,对于莫菁的如今的境地,荭莺却是真心地祝福。
夜里,她与荭莺同榻而眠,大难不死,久别重逢,两人都有许多话要跟对方说。荭莺拉着莫菁的手,观察着莫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从前我便知君待你始终与旁人不同的。您当不想?”
莫菁没有说话,可脸表情叫苦不堪,这当真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