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将人扶着。
她嗓音沙哑,哽咽道:“我来不及救她,只抓到她手腕上的红绳。”
莫瑾面容灰败,只见一双俊眸幽深如寒潭,也漆黑看不到一点光彩。他不发一言,只是神情愈发地冷似腊月寒冬。转身便去牵马,却被齐将领拦了下来。
只见齐将领笑得一脸温和,却十分强硬地横在莫瑾眼前:“君上有命。此次行动需你我同行。如今形势严峻,左侍郎想要去哪里?”
莫瑾冷冷盯着他,仿佛连敷衍也再懒得敷衍,喉咙滚动,竟似硬生生地从牙齿里挤出的几个字,语气阴森若厉鬼:“你滚开。”
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起来,齐将领肃容道:“左侍郎想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别忘了叛军之首乃你之生父。承蒙君上不弃,如今这种敏感时刻,你所言所行更应该小心谨慎,未免引人猜疑。”
莫瑾眉眼凌利,嗓音冷冽:“你是什么意思!”
齐将领已然握紧剑柄随时准备出鞘,对峙道:“我只是奉皇命行事。大家既然已是同一条船上,那左侍郎如此冒冒然离开前行的队伍,我不得不多加防范。君上给末将的授命,对莫左侍郎可是有先处决再禀奏的特权”
莫瑾唇边一丝讥讽的笑意,“我若谋反,便不会主动请缨平反叛『乱』。”
齐将领笑道:“左侍郎碧血丹心,天地可鉴。那就更应该继续往前,为我王效忠,以鉴天地。”
莫瑾没有理会,而是走近来望着荭莺问道:“你是否亲眼看见她掉下去?是什么时候?”
荭莺点头回道:“她是为救我。只是当时场面混『乱』,笮桥口下因浓雾缭绕,根本无法细察桥口下的境况。”
莫瑾依依不饶:“所以你也并未亲眼所见她掉下去了是么?”
荭莺一愣,哑然片刻,才迟疑道:“可我亲眼瞧见巨石跌落陡崖。况且距离如今已经一个时辰有余……”
说着声音渐渐便小,心中仿佛燃起了希望,或许她真的没有掉到陡崖里去。若她真没有掉下崖,自己在风口浪尖上就这样便舍她而逃,是不是便成了将她推上绝境?
荭莺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若果她真没掉下去,说不定正等着自己来救,那里是危墙虎口,可自己竟就这样丢下她离开了。
莫瑾望着荭莺惶惶心惊的样子只轻扯嘴角,勾唇一笑,冷声道:“你不值得她救。”
荭莺心理防线已然接近崩溃,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想起昔日那个小姑娘躲在自己身后温软着眉眼,永远恭恭敬敬地喊自己一句姐姐,没有任何不满和怨骂,即使前头为探究她的身份利用了她一回,她却也没有任何责怪与怒懑,可自己……一直以来到底都是如何对她的?自己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
可就在顷刻间,利剑出鞘,冷光一闪,众人尤反应不及之时,莫瑾已然将剑刃驾在齐将领脖子上。
齐将领大惊失『色』,脸『色』难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挟持,也想不到一向沉稳内敛的同僚竟真就敢做出此等谋逆之事:“莫瑾!你竟敢……”
莫瑾嗓音愈发地冷,扫视众人睥睨道:“恕莫瑾实在没有时间与大人多作纠缠。若大人不信莫瑾,那正好,莫瑾也从未想过要得到大人之信任。”
慕少容挥手拦下跟前蓄势待发的侍卫,皱着眉在跟前对峙问道:“事情轻重缓急你更应该分得清楚。若假兄信得过少榕,便将齐将领放了,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少榕会派人去笮桥口探察,到时候人是死是活必定给假兄一个交代。”
莫瑾却不以为意,握在手中的剑紧了紧,仿佛早已下定了不可动摇的决心。他对慕少榕不以为意地淡声道:“你永远不会明白。”
慕少榕见状,咬牙低声薄怒道:“不过是一个女子,值得左侍郎这样以命相博?”
莫瑾却一笑,眼里撒着连自己也不自知的柔意,他嗓音清越,恍若穿透过风与尘埃飘『荡』而来:“因为这世上再无人,如我这般就算拼了命也要去救她。”
正如同当初在长运峰,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活着回来一样,只有她明知道机会渺茫,也不管不顾地用尽一切办法来找自己和阿灵。
可是,本就是这样啊,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世上唯一的亲人。两个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身上留着同样的血『液』,即使永远相隔两方,却了解着彼此。
莫瑾曾想过,若有朝一日能轻易便将她舍弃,那自己的生命也将变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