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快活没了框条,但到底是世家之后,就算品『性』不足,沉『迷』温柔乡,醉卧美人膝的同时也不忘怀着几分心机为自己的世家筹谋,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但这些小算盘能不能落到实处来,还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他赏脸。
瑛酃似笑非笑,凤眼深邃,此时白璧无瑕的一张脸撼在迟重的风光里,神『色』难测,冷白指尖如贯地抚过无患佛珠,只等着亭洲王继续说往下说。
亭洲王知关廷是瑛氏的人,也无所顾忌,不瞒道:“可如今本王改变主意,与其辅佐她人登基,呕心沥血,到头来却还向旁人俯首称奴,我平川李氏无出头之日,还不如取而代之!”
闻言,瑛酃凤眸暗了暗,望着他的背影,嗓音略沙却平和,缓声道:“你想登基做皇帝?”
可曼柔的音质,勾绕的尾音,如同毒蛇吐着艳红的信子,隐约透『露』着艳极生冷的味道。
亭洲王此时仍不自知,仍侃侃而谈他的千秋大计:“君氏的江山若注定气数已尽。比起仳鸡司晨的东宫太后,本王为晏褚帝君之表亲,他一死,君氏再无承继大统者,接替这江山,本王不是更为名正言顺?”
关廷心中冷笑,暗自腹诽道,彦稽朝的江山怕是不需要位无发秃子帝君。
亭洲王转身面对眼前二人,目『露』锐光:“瑛氏为四大家族之首,如今瑛玖的家主之位早已名存实亡。只要中车府令愿意替本王在背后周旋以借瑛氏之力相助本王,本王许诺日后四大家族中独尊瑛氏,中车府令您只一人之下。”,说罢,他且道:“当年中车府令您从一个小火者到内侍监,再到如今的地位当中自然是少不得东宫太后的提拔。可如今,东宫太后怕不再是您的良木,您是良禽,需另择佳木而栖,才能有属于中车府令您一人的瑛氏。”
亭洲王最后的话是意有所指,但不可否认,瑛酃的确与东宫太后不和,且不论瑛氏,若能帮助他摆脱东宫太后的桎梏甚至于将之掰倒,于瑛酃而言是个极大的诱『惑』。此次赌局,亭洲王开场便赌对了一半。
瑛酃没说什么,半晌后,唯眼角处的梨花描样儿支棱棱的艳丽,才温熙道:“王爷不怕下臣将此事禀告君上?王爷可知,下臣若要摆脱东宫太后,那么助帝君拨『乱』反正于下臣不是更为适宜?”
亭洲王道:“彦稽朝拥有百万雄狮,镇守边境,抗击寇奴半数。莫氏,慕氏皆为武将出身,手里的人都会认主子。莫氏今夜便会起事,与京都东宫太后的禁卫里应外合。届时即使晏褚帝有办法调度边关的兵马,时间上也来不及。更何况瑛氏势力虽盘根错节,渗透朝堂各个角落,但起事早有预备,应对却是措手不及,中车府令可有十足的把握能替君上平息这场战『乱』?”
闻言,瑛酃表情疏淡,看不出是何情绪,他闲闲往前踱两步,目有所视,见旁边红漆圆柱上也有刀剑相向时留下的打斗痕迹,一带血铁爪套直直地嵌在柱身上,那锋利五爪上的血渍浓浊发黑。
这是暗杀时常用的兵器,剜眼,穿喉,带肠,破肚,刺心,所谓搅烂五脏号阎王,刺骨带肉勾心肠,善用者该得心应手。
此时,关廷道:“如此说来,王爷对此次起事有十足的把握?若事败,是东宫太后御极,只怕不止大人,整个瑛氏都得赔进去。今夜若莫氏埋伏困住我等,再等那几十万军马调集,我等能否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亭洲王道:“本王手中二十万兵马,已临时调集京都城外。当日本王与东宫太后协定,为表诚意,本王手中调度军马的那半虎符交至她上。而晏褚帝手上的另一半虎符此时应在泰翊殿中。”,他顿了顿,才又笑道:“不过本王给东宫太后的兵马是假的。届时莫氏起事,形势所『逼』,晏褚帝根本无人可用,必会让慕少榕与齐氏相抗,等到莫氏与其相争,咱们只待坐收渔翁之利。只要赶在天亮前将莫氏暗藏在四方山上的势力清除殆尽,莫氏家主被擒,莫氏费军马未必能有作为。”
瑛酃凤眼微眄,和熙笑道:“如此,晏褚帝君在叛『乱』中被『乱』臣贼子所害。而此时东宫太后没了莫氏这个左膀右臂,京都城脚下那二十万兵马非但不能用,反而成了对付她的武器。假虎符是东宫太后篡位的罪证,而亭洲王则是拨『乱』反正,以正朝纲,御极称帝,继承大统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