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

sp;莫菁默默轻叹一口气，才郑重道，“不是只救人，是一场交易。”，说着，她且起身将笔墨纸拿至跟前，末了，将笔轻蘸墨，开始一笔一捺认真写道，过去有段时日她曾一门心思练字，有人人指导，故而写的一手『毛』笔字虽不至于绝佳，但也看得过去，不至于向从前那样，如同一条条蠕动的小虫子。

    半晌后，她搁笔，将墨迹尚未干头的信纸执了起来，望着纸中所述内容温软的眉眼且有了一丝肃然之『色』，努了努嘴，将信纸递到瑛酃面前。

    “只是场交易。”

    瑛酃且接了过来浏览一遍纸上内容，末了，冷白长指夹着纸张放上旁侧灯火，很快地，纸上一角迅速窜上火苗，没一会儿整张便燃烧殆尽。一面拿出巾栉轻拭双手，一面月白风清浅声道，“你要拿你在晏褚帝跟前得来的情报予杂家，来换那小宫女的一命？”

    莫菁点头，“当初你将我安排在晏褚帝跟前不正有此意？虽则当中有一半是晏褚帝的意思，可当初他将我误认为是莫瑾的人，如今莫瑾于他而言如同废棋，废棋的棋子更是不值一提。况且，即使晏褚帝有心要防我，想想当初我在莫氏，即使莫晔年将我调离偏院，我仍有我的办法得到我想要的情报，如今在宫中只不过换了个场地。”，言罢，她且顿了顿，语气似藏着一丝丝的失落愁绪，淡淡又道，“我说过，你且可以利用我做任何事，达到你之目的。只是如今，你便且当卖我一个人情吧。利益之交，各取所需。”

    “用这样重要情报，只是换一个小宫女的『性』命，值得？”

    莫菁只答道，“活着总是好的。『性』命于我而言比一切都要宝贵。由己及人，自己无时无刻想要活着，也自然祈愿身边的人也能如此。”

    话音刚落，只见瑛酃将巾帕放至桌上，凤目舒曼，毫无瑕疵的容颜愈发地勾人。

    “如你所愿，只是，这样不值得。”

    莫菁只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沉沉地，“嗯嗯”地两声，嗪首微点，似在赞同他的观点，嗓音甜软道，“是不值得，我且应该向你多要点回报才是。”

    说着，她且起身，微倾身子，从背后轻轻环上他的颈项，挨在他的肩处，眼睫微阖了阖，从她的角度，她且是看不起清他的神『色』，只她知道，他身形微顿，却并无抗拒，那么，就让她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吧。这人身上淡淡的都夷香且让她安心，如同那夜，他带她去长运峰，一路上快马疾奔，风雪之间，萦绕着她的却仍是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微闭着双眼，且轻声一叹，道：“不如……”

    “你且还想要什么？”

    “那就再加上一点，王安的『性』命。”

    “不行。”

    “为何？”

    “他就在慕氏，于杂家仍有用处。他的『性』命暂且不能动。”

    半晌，她问道，“你可曾想过……为何我这样急着要王安的『性』命，要莫氏那两人的『性』命？”

    瑛酃的目光矮了半寸，淡声道， “这很重要么？要人之『性』命，无非复仇二字罢了。”

    莫菁幽幽叹一口气，“是呀……其实你也不想知道的，对么？既然你我目的皆为一致，那么即使如今，你对我有所利用，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此刻。他戴着护甲的手且轻拂上她纤白的指尖，入鬓的飞眉之下，凤眸舒慵，借着半亮的天光与摇曳的灯火下那张艳鬼似的容颜少了些支棱棱的凌冷况味，愈发地柔丽『迷』滂：

    “心甘情愿……不问真心，只求利益的话……也可以么？”

    她附在他肩处，教人看不清她此时的情绪。半晌，才点头。

    莫菁知道，对于她的答案，瑛酃早已了然。可他却仍固执地要她亲口说出来，这不就是个孩子气的做法么？她轻笑了一下，“我说……”

    “如何？”

    莫菁唇角轻扯，是一丝俏皮的笑意，她微侧嗪首，附在他耳边，菱唇且似贴着他的耳廓，如兰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撩过，端着糯软的嗓音一字一顿轻声道，

    “我说你，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