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极好的起伏唇线微勾了勾,隐在那方巾帕之下。
有人要做烂好人,他且懒得拆穿。末了,收了巾帕,凤眸暗了暗,且移步至一侧,倒了温在炉子里的泉水进茶盏,递至莫菁跟前。
莫菁且微微愣了愣,道谢后双手接了过来,心绪起伏,这人,且是个体察人意的,是听方才她说话时嗓子干哑,知道她此刻必定想找茶水润喉吧。
这样想着,她且低头掀了茶盖子,微吹了吹气便灌了一大口。茶盏没一下便见了底儿。
“还要么?”他提了青花瓷肌的小壶子立在跟前。
闻言,莫菁且点了点头,拿着茶盖的手扶着茶杯递至跟前。如是三四回,喝了一小壶子才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将茶盏搁在旁儿床头橱子处。
一侧的瑛酃已将壶子搁回炉架子旁,拿了旁儿安放的巾栉一面拭手,一面往一直跪在外室的中官咐道:“摆膳吧。”
那中官如同得了赦令,忙诺声应道,起身哈着腰推了出去。
这会儿他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床头橱子放着的两纸袋子,莫菁顺着他的视线望了望,坦白道:“这是那小太监给奴家的。梅子糖还有腌梅瓣,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就央他带些零嘴过来消磨时日。”
瑛酃漠然打量她,狭长的凤眸在室内烛光的簇拥下显得深邃动人。
“杂家倒是不知道竹青与那小中官交情这样好了。”
她只敛眉,将显在外的玉坠子放回衣内,末了,掌心撑着榻沿,语气虽是淡淡地,可话里的意思是冲他:“千岁爷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
话一出,却又后悔了。她拿自己当什么人?拔老虎跟前的虎须子?可瞧那人脸『色』无豫,心头松了下来也便没再说什么。
“如此,与宫中这些人多交好,对日后中日子倒也相益。”
莫菁听了,嗯声回道。
一时两人又静默无话。莫菁矮着眉眼似在思索什么,忽地回身,伸手向枕间探去,末了,她且紧了紧掌心,回首抬了眸,端严着神『色』,喂声轻喊后,犹犹豫豫道:
“如今离腊月初十,不过几天的光景了。竹青有一事,想向千岁爷问明。”
瑛酃闻言,一双狭长凤眸望向她,疏淡答道:“可。”
她抬起掌心,将方才紧握的物什亮在他的眼前。
瑛酃手下惯『性』地去『摸』腕间的佛珠,却空『荡』『荡』的。是了,那日他失了态,佛珠一下子扯断漫了地,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以为遇万事都游刃有余,到头来却愧对从前研习的佛家典经。
没了那佛珠他不称手得很,只这几日事务繁忙,也没那心思再叫旁人绞一串。如今看来没让人再绞一串戴着却不知是个好或坏的决定。
他不知她那时将那一十六颗木患子捡了回去,且那几日,是如何地在灯下穿珠成串。如今那串无患菩提又重归眼前,坠角处打明红如意七圈结,明缃绳线连着末端坠了两块翡翠小玉牌,这且是花了心思的。
莫菁抬眸且望着他,面『色』温暖,眉眼秀软,可眼神却是那样地坚定,流光溢彩且似要将人吸了进去,她缓声道:“那日千岁爷且说,你我目标皆是一致的。奴家相信,若……你收了这佛珠,奴家便是千岁爷的人,是则,宫里宫外且只信你一人。如此,若还发生从前告发密函案那样的事,千岁爷是否会保竹青一命,还是为保万无一失仍弃了竹青这颗棋子?”
他微扯唇角的样子,目光且沉了沉,凤眸幽幽且教人看不出是何情绪,半晌,他终是,将莫菁掌心那一十六颗无患菩提珠执了过来,只淡淡道:“是则,竹青可信,杂家便不弃。”
要了这佛珠,便又多一条人命系在他身上。虽则许了承诺,彼此间终归还是留有余地的,这点想必她也是很清楚,日后且毋落彼此会落得个怎么样的境地,如今,她终归领略到他的意思,不是么?,精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