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了,只个呆头愣子似地,嗯声就当了回答,之后是半点话题也没有了。
正是这个当口,外间的中官隔门通传,说是宣室殿来事。宣室殿是自古天子问政的地儿,这贵主儿是跟着天子贴身侍奉的,是则日常公务只怕大半时间费在那处儿了。
难怪今日到这内阁来磨了这么久,原是后头还有那样一桩桩的事务接踵而来。
莫菁低首侧身等瑛酃起了座,可临了,那人立在跟前,冷白长指且轻轻地拂过腕间那串佛珠,只淡淡道,似在提点她:“你在此处再过数日便足月半。可曾想过,从前救你于水火的是坤极宫那位,杂家只是把听人使唤的刀子,哪里有用便安在哪里。杂家且护不了你多时,是则,你是帝君的人,他要保你,便须时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今天子身旁缺了个守门的女官,毋轮你从前因犯何事被迫得走投无路的地步,想要砍下大树,须找一把顶锋利的刀。而如今,在你眼前,你且有这样的机会。”
她心下一跳,愕愕地抬起头来,视线落在那侧颜上,可瑛酃也不转眸瞧他,一双凤眸端详着不远处高立的烛台,长睫映在摇晃的摇光下似微颤,手里拂过腕间那一株株木患子。末了,才唇『色』一勾,微转凤眸,移过目光,仍是一贯对旁人儿的阴柔语态:“你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留了条『性』命到这宫里来。当日你虽有意投诚,可又心中有所犹疑,怕是所托非人。而正是这样一点点的犹疑,杂家且为求万全弃你也无可厚非。
杂家虽想留你做杂家的人,可做奴才要有做奴才的本分,杂家且是个听命行事的,不妥跟主子谋夺些什么。因而只这心意要让你知道。现今莫氏之风雨飘摇,亦是杂家所愿。竹青可明白,你我目标皆是一致?”
语毕,他且不待她回复的余地,便拂槛而去。
莫菁现下也仍只是愣愣的,忽而旁儿烛台灯花“噼啪”地作响一声,叫她猛地惊了下,回过神来,她且切切地移步至那半阖半开的窗棂。外间夜风仍呜呜似山鬼鸣在耳边。
她瞧着阁旁儿荷花池裁着的柳树,曼条软枝垂下,树上且悬着红『荡』『荡』的宫灯,还七挂了『色』的彩带,一溜儿排过去直至旁侧通往出阁之路的白玉断桥。
没过一会儿,便见那人金贵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似系着御寒风衣,玄狐围领,前侧正有中官为其掌灯引路。
莫菁忽而红了眼眶子,就挨着窗边儿贴身坐了在凉凉的砖面,就这么双手抱着膝盖儿,心里头如坠寒窖,实则也气得腮帮子微鼓。
心里头是则很不服气的。这人话说得这么好听,有本事抛个橄榄枝出来叼人,有本事别往人儿日常『药』汤里掺那些个宁神散呀。他以为她并不识『药』石之术,故而不知他平日里且总让她吃些让人昏昏欲睡便是一整天的『药』汤。可她从一开始就清楚,不也没说什么?莫菁以为自己已经是个能隐忍的了,到头来仍受不了这委屈。说什么目标一致,其实也就一棋子。处处提防她是情有可原,可又要她交托出信任,日后跟他同一个阵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精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