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莫菁从破庙附近的泥地里随手捡来一方破瓦片,接了些雨水洗净瓦片,重盛后,拿过去让优喝。
但如今的优莫说进食,怕是连水也总喝不了几口。
末了,优端着满脸酡红的病颜,侧着身子,靠坐在旁边斑驳的石砌祭台下昏睡,常常浑浑噩噩,醒来之时早就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常常问几时了,现在在哪里?又问道,赶了那么多天路,到家了么?湖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莫菁抱着优早已哽咽不能言,轻声点头应道。
“快了,就快到了,只要你再忍忍。”
忍忍。
暮『色』凝空,夜雾撩起,转眼入夏末的凉风让人感觉撕心裂骨。
晏褚帝四年,深夏。
分散四方的寇奴纷纷打起旗帜袭扰彦稽朝内的境地。
三月前,孝恭顺太后班晨垂帘代晏褚帝与群臣商议对策。于是,几月后的今天,得见派遣击杀贝城一带寇奴的军队从建汝的城门经过,士兵绵延了十里路,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苍凉的沿海线。
远处深宫,尚未近亲政之年的晏褚帝又要如何在群臣汹涌当中度过这多灾多难的荒『乱』岁月?
夜里,莫菁一如既往地生起了火堆,替优清理了伤口,她已经沉沉睡去,但也只是美目微蹙睡得极不安慰,破庙内横七竖八地睡着几个乞丐,各自一边,占地为营。
莫菁坐在破庙的门槛看着天上一轮盈盈的皎月,身后柴堆跳跃着噼啪作响的火花。
今天,她为了半个别人丢弃的馒头与别人大打出手。
咬,拉,扯,甚至跳上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乞丐身上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眼神锐利凶狠得仿若丧失理智的小兽,那个抢了她馒头的乞丐终是不敌这样不要命的纠缠,怒吼一声狠狠地转身把莫菁甩飞到墙边去。
头撞在城墙湿漉漉的砖板上顿时涌出了鲜血,如今,她额头上的伤口就是这样来的。
攥紧手中攥着半个早已硬如磐石的馒头,头又重又沉,脚下轻飘飘的,象踩在一簇簇没有着力点的羽『毛』之上,视线也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眩晕。
摇了摇头,擦擦鼻血,便不顾疼痛,一手按在地上挣扎着起来,一手捡起地上脏兮兮的馒头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喘着粗气,将馒头拿回去给此刻正躺在荒凉的废庙里养病的优。
莫菁从未想过,为了生存下去,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无可否认,她和优已经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但是,只要能活下去,总是好的。因为活着所以希望,也因为希望所以活着。自己的这条命,无论为了谁,自己也好,他人也罢,总该要咬紧牙关不能放弃。
想到此,莫菁脸上神情依然淡淡的,只抬起手背,悄无声息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嘤呤之声,莫菁忙转过头,忙起身回去扶睡醒的优,优没有力气,只是动了一下便又软了身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莫菁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优轻声笑:“睡了那么久,人都睡得有些糊涂了”说着,抬眼看了下莫菁。
这女娃,凌『乱』的发丝,泛红的眼角,一张素白小脸都是红口青痕的伤,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这惹人怜的小女子呀……
优又复幽幽叹一口气,问道:“你哭了?”
莫菁一笑:“没有的事。”
闻言,优垂眸也不再『逼』迫她,只转了话题:“竹青,我们说说话吧。”
莫菁点头,随后也与优并肩靠坐在一起,旁边睡着的乞丐打起了呼噜,莫菁随手捡起旁边的干柴枝往火堆里扔去,莹莹火光映在脸上,不一会儿便被这热度酿得面容发烫。
“竹青,你没被那些人抓走之前是在哪里生活的?来自何处?”
莫菁有些茫然,她是哪里人?一个占了别人身体的来自千年后的灵魂,她也开始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哪里人。
“若真要说,应该是在帝都城吧。”
“帝都?那又如何会来到贝城?”
那夜,莫菁把一路下来的事都告诉了优,包括自己的阿娘,包括莫瑾还有泓澈,却独独撇开了这副身体住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不讲。,精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