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沈小姐啊,半年前你们这里房租到期,她就搬走了。
我心说难怪没有他们消息了,沈无双(千菱)的卖身契还在我身上呢,她怎么会一走了之?我问她搬到哪里,老妈子摇摇头,说,那天搬家时,有一辆华贵的马车来接的她,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沈无双是官妓,沈正道之事一日不平反,她也就无出头之日,好不容易借助我身份在京城扎根,难道是被人发现了?不知道她脸上的青春痘好些了没。
两人又去潘家园沈万三开的苏记杂货铺,如今变成了西洋杂货铺,一打听才知道,四个月前,苏记杂货铺被一队官差查封了。当时这件事我拜托给陈清扬,在河间府也没有听她说过。
沈无双、沈万三,如同从人间蒸发一般,失踪不见,让人觉得莫名奇妙。张幼谦哈哈笑道,想不到你也变成了无家可归之人。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怕没有地方住?
张幼谦叹道,算了,还是跟我走吧。
我说你自己都没地方住,还跟你走?
张幼谦说,你懂个屁,狡兔三窟懂不懂?
我说懂个屁。
没多久,他带着我来到城东一处老宅子,宅子是两进的院子,有些破旧,墙头之上长满了茅草,显是很久没有人住过。推门而入,家中还算干净,看来有人经常过来打扫。
张幼谦伤感道,当年张百万没有发家之前,我们一家三口挤在这个院子里。没有车马豪宅,日子过得却也舒心,如今家越来越大,人心隔的却越来越远。
我听过张百万的发家史。
在发迹之前,张百万曾是京城六扇门中一个捕快,那时登闻院与六扇门两套班子,一套人马。
开泰九年,京城剧变,据说当时还是太子的朱润泽发动皇宫政变,将灵宗皇帝赶下了台,而张百万在新皇登基之时,因拥立有功,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事后论功行赏之时,他却没有封爵封官,而是选择了当一个富家翁,后来波斯寻宝,得了几颗夜明珠,借助自己在京城中的关系,逐渐成为京城首富。
小猴子找了过来,说爷,老爷过来了,在门外候着。
张幼谦说小爷没空,不见。
我说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当儿子的,毕竟父子情深,快些请进来。
张幼谦冷哼一声,没有做声,算是默许了。
没多久,一个富态中年汉子,穿着一身棉袄,揣着双手走了进来,见张幼谦站在院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模样有些局促。我不由好笑,京城首富张百万,号称富可敌国之人,衣着打扮,就如农家老汉一般,土得掉渣。
我说这位就是张伯父吧,失敬,失敬。
张幼谦不跟他说话,张百万只有找我搭讪,说原来是苏兄弟,失敬失敬。
我说这辈分有点乱啊。
张百万讷讷道,这个,那个……
张幼谦干咳一声,说某些人趁我不在京城,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自己的儿子在金陵都快被人给宰了,你也不管了不是?
张幼谦说的是封万里当日一剑几乎要了他性命之事。
张幼谦道,算命的说过,我儿子福大命大,不是短命之人。不过,儿子你也别生气,当日那个薛应龙,你爹我已经派人把他宰了,怎么样痛快不?
薛应龙,就是当日同张幼谦一起来金陵的护卫,封万里一剑刺出来时,他下意识躲了过去。后来被张幼谦赶走了,想不到一代枭雄,直接被这张百万给送了西天。
张幼谦又道,听说你又是六姨太、又是七姨太的,乐不思蜀的节奏啊?
张百万连忙道,都埋了,刨坑埋了,正如你说的,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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