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港开启,若强行登陆,守城方占据地理优势,那么倭寇将陷入被动的场景,但他们只用了宫藏大佐的七八艘船,施展了个障眼法,绕路占领崇明岛。
崇明岛位于长江入东海之处,具有极佳的战略优势。进可沿长江西上进入中原内陆,退可向东逃回东海,倭寇能占领此岛,是极有战略眼光的。
松江知府罗有道已携带家小逃窜,守在松江府的只有守备常胜及驻军不足百人。张元敬派出斥候,沿途收集倭寇情报,如有必要,则渗透到崇明岛上,与大明军的卧底取得联系。
之前,倭寇沿江烧杀掳掠,多是得手后即退,朝廷定性为倭乱。如今占岛,这就不是普通的匪患,而是正式宣战了。
守备常胜向张元敬通报倭情,昨日凌晨,江上起了雾,天亮之时,忽然江面上来了数百艘船,迅速占领崇明岛,将岛上六百多渔民、村民俘虏。下午时,倭寇派出三支中队,约八百人,沿途洗劫了太仓、临江、重海三镇,抢夺物资粮食。
汪横、汪竖、汪直三兄弟并未在队伍中。这次倭寇带队的是井上、屋顶、渡边三位大将军率队,洗劫太仓三镇的是街上、桥下、田野三个大佐。
我问这些人姓氏怎么这么古怪。常胜常年与倭寇打交道,道,他们一般在哪里苟合,就就这么起名了。我哦了一声,不由哼哼道: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
张元敬安排妥当之后,提议晚上要潜入崇明岛,问我要不要同去。我本要去找徐若男,可如今是军情远大于个人私情,于是拜托常胜守备,寻找徐若男下落,若能见到,则先邀到松江府内。
已是初夏,夜初之时,天空中起了大雾,水面上能见度极低。我与张元敬驾驶一艘小船,在大雾的掩护下,向崇明岛靠拢。
按照常胜的提示,我们将船停靠在一处隐蔽处,换回了当时在天狼号上的倭服,上了崇明岛。
由于我们在天狼号上带过,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以及说话,并未引起其他倭寇的注意,很随意的在岛上游走。
倭寇开始了狂欢,享受着抢夺来的牛羊、酒肉、美食,还有岛上的女人。惨叫声、哄笑声,不绝于耳,这里是地狱,这里也是天堂。
有两个倭寇,拖着一个村妇,当着众倭寇面将那村妇脱光,强行凌辱,其余众人在一旁起哄,那妇女不堪凌辱,一口咬掉了一倭寇的耳朵,那倭寇暴怒之下,用乱刀将那妇女砍成肉泥。
我看得怒火冲天,张元敬却将我拉住,摇了摇头。
我低声怒道,你是军人,为了胜利,做些牺牲没有什么,但我不同,我是捕快,是大明子民的捕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难。
张元敬道,苏兄,我们是斥候,一切以军情第一,你若逞一时之能,贻误战机,江浙两省一百八十万百姓的性命,就葬送在你我二人手中。
我虽知他说的都对,可心中怒火却如何也压抑不下来。张元敬拍了拍我肩膀,说去岛西去瞧瞧,若能找到他们粮草供给之处,今夜此行,那就值了。
两人来到西边,西岸处,停靠着大约三百多艘战船,并不如起初想的那么多,若以此而论,这次岛上大约有六七万人。
这些船大小不一,张元敬数了下,其中有八十二艘配有火炮,这些船上有重兵把守,随时处于战备状态,若真开战,反应时间不超过一炷香。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整个岛上情况已经摸的差不多了,岛上大约有三万倭寇,战船上也有三四万整装待发,整个粮食补给,并未运上岛屿,而是在火炮后方的六艘货船之上。
我问张元敬,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占领崇明岛,不怕我们大明水师前来征讨嘛?
张元敬苦笑道,这些倭寇对我们大明朝廷的军队吃的太透了,别的不说,一万以上的兵力调动,要有兵部授权,总督与将领虎符,真开起战来,倭寇若不敌,逃个百八十里,出了各守备的防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就不能便宜行事吗?
张元敬道,防倭抗倭,人人只求无过,不求有功,跨区调兵,就要请示总督,一来一往,也要几日,伤不起。
难怪三年前,三四十个倭寇在江浙一带流窜,一路烧杀,洗劫了十七个县城,最后扬长而去,据说皇上大怒,说了一句,江南官员,都没了卵子嘛。如此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正当我们撤退之时,忽然看到最大的那艘楼船上,有五六个倭寇,押送着一名女子,走了进去。
押送之人,正是徐若男。
我脑海中嗡的一声,星宿海内真气暴涨。
徐若男生出感应,向我看了过来,无意之间,冲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稍安勿躁。
张元敬见我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我说,元敬兄,不如你先回去。
张元敬问道,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道,今晚,我要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