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呆在牢里,等待你们的,将是革命法庭的庄严宣判,到时候是死是活,可就不是我说了算了,而是百姓说了算,革命党说了算!将来的史书中少不得记上一笔:‘这就是死硬伪清分子黎元洪的可耻下场’。”
见黎元洪沉默不语,赵北叫来几名卫兵看住他,说道:“黎先生慢慢考虑,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我出去溜溜,如果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在声明上签字,那么你就没有投身革命的机会了。现在满清王朝是个什么德行,你比别人清楚,给它陪葬是不值得的。”
说完,赵北领着田劲夫走出大堂,但却没有走远,而是径直去了府衙旁的大牢,在签押房坐下,命令卫兵将王占元和卢永祥从牢房里提了出来。
这两个北洋将领一副沮丧模样,虽然没有捆绑,但显然也没有勇气扑上来斥责赵北。
对待这两人,赵北就不是那么客气了,大大咧咧的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人,冷冷问道:“你们降是不降?”
王占元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去,至于卢永祥,压根连头都没抬,不过两人也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
“不说话?为了攻打汉阳,革命军承受了巨大的伤亡,你们以为现在不说话,难道就可以蒙混过关了?想得美!”赵北将桌子一拍,呵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当下走出几个卫兵,横拖倒拽的将两人往外拉。
“慢着!我降!”王占元第一个服软,扒着门槛,向已经被拖出门外的卢永祥喊了一声:“子嘉,别硬撑着了,你还看不明白吗?这朝廷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死了,就算进得昭忠祠,朝廷一完,谁又惦记着你卢子嘉是大清的忠臣?”
“我降!”门外传来卢永祥的喊声。
“两位都是识时务的。”赵北站了起来,踱到门边,将还扒着门槛的王占元扶了起来,向外头的卫兵喊道:“都别愣着了,请两位标统大人入座!”
两人被卫兵们摁到了太师椅上,赵北坐回上首,缓缓说道:“两位既然投身革命阵营,赵某自然不能亏待,你们算是战场起义,这标统的位置两位继续坐着,军饷照旧,回头我再从那些被俘的北洋军里挑两百人给你们统率。当然了,既然参加革命,就不能不有所表示,当年豹子头林冲上山落草,不也得交‘投名状’么?这里有一份声明,两位只需拿着声明,在大庭广众之下念一遍,你们就是我们革命党的同志了!”
说完,赵北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交给田劲夫,再由他转交到两人手上。
王占元与卢永祥摸不着头脑,接过纸一看,不由面面相觑,不过考虑到他们目前的处境,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点头答应,并立即在声明上签了花押。
赵北收起声明,满意的赞了几句,说道:“两位深明大义,实为北洋新军革命先锋,将来革命成功,叙功褒奖,一定是少不了两位的,这‘革命元勋’的头衔也是跑不了的。来人啊,将这两位战场起义的革命将领请下去,在衙门里备下两间干净的屋子,再派人贴身伺候着,如今光复未久,城里满清走狗很多,正在伺机暗杀我革命军人,两位起义将领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占元与卢永祥跟着卫兵走出签押房,跨出门时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觉恍如隔世,刚才还是阶下囚,现在却摇身一变,竟成了“革命元勋”和“战场起义将领”了,一念之间就是两重天,这世事之无常,由此可见一斑。不过,虽然如今没有性命之忧,可毕竟是投降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进北洋的门可就不好说了。
两人离开之后,赵北赶回府衙大堂,见黎元洪还坐在那里发呆,劈头就问:“想好了没有?黎先生,现在时间已到,再不签字,你就只有回牢房了,而且没人跟你做伴了,王占元与卢永祥已经降了。”
“什么?他们他们降了?”黎元洪愕然,号称“死忠”的北洋军将领都降了,他这个南方新军将领还充什么好汉啊?
“你看看这个,这是他们的花押。”赵北摸出那两份声明。
黎元洪只看了一眼,颓然低下头去,看看手里那张银票,再看看那份声明,嗫嚅道:“我只有这条命,就陪着你玩掉吧。我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