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力太盛,指望不上;至于北洋军,还有京师要拱卫,东北也得镇守,不能都派到南边去。如今这朝廷上谁也没有洒豆成兵的法术,眼看着顾得了东边就顾不了西边,这朝廷里一夜白头的忠臣可不止小恭王一个。
养心殿里凄凄惨惨,养心殿外是鸦雀无声,太监宫女们小心翼翼的走路,轻声慢语的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太后,一顿乱棒齐下,就得去追随大行皇帝陛下了。
片刻之后,一个小军机走到养心殿外,小声喊道:“太后,刚才英国公使拍来电报,说是汉口的英国兵舰传回电报,九江叛军已进抵武昌城下,和官军接了火,战况激烈。”
养心殿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哽咽,抹了抹眼角的泪,齐唰唰将目光投向太后。九江革命军迟早要攻打武汉,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可当革命军真的攻到武汉的时候,所有人却又巴望着这只是个谣言。
“知道了。给英国公使回电报,看看能不能请英国兵舰助战?”隆裕叹了口气,待那门外的小军机退下,抬起头扫了眼东暖阁里的这帮王公大臣,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庆王奕劻那边,说道:“庆王,这几天袁世凯还老实吧?“
奕劻忙道:“老实,老实得很。每日除了点卯办公之外,没有其它应酬,回府之后也闭门谢客,不是写字就是读书,再不就是在地图上指指画画,为北洋军增援南边出谋划策。此次南下增援汉口的王占元和卢永祥还是袁世凯亲自点得将呢,两人号称北洋骁将。”
隆裕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自讨没趣,于是养心殿里又安静下去。
就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候,冷不防外头响起一声叫嚷:“奴才载沣,恭请圣安!”
“叫他进来。”隆裕太后拿锦帕擦了擦眼,身边一个太监便走了出去,将那位一脸阴沉的摄政王叫了进来。
“摄政王,你不在军机处坐镇,又跑来做甚?”隆裕问道。
“太后,刚才军机处电报房接到一封上海拍来的电报,事关重大,奴才一人做不了主,只好跑来请懿旨定夺。”载沣将一封密封起来的电报抄稿呈了上去。
隆裕没敢接过那封电报,只是看了一眼,说道:“我一人也做不了主,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又没有汉臣,你就大声念出来,大伙一起参详参详。”
“这太后还是先看过电报,再说别的吧。”载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隆裕也没坚持,将那电报封皮拆了,取出抄稿,瞄了一眼,惊得从炕上跳下,拿着电报的手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载沣,正欲说些什么,但觉两眼一黑,手一松,整个人向后一仰,昏倒在炕上。
“太后!太后!”
“主子,您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
众人见状,顿时嚎了起来,太监宫女们七手八脚将隆裕扶着坐起,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太医,养心殿里乱成一片。
慌乱中,那封背面朝上的电报抄稿被人踩了几脚,可就是没一个人敢去捡起来。
他们是在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