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们很快从二头嘴里得知,这支被闷罐子装来的军队正是北洋新军第二镇,统制官是王英楷,这趟列车载来的仅仅只是前锋,两个标的兵力,主力部队还在后头,他们是来弹压地面、拱卫省垣的,如果在湖北挡住革命军,他们将顺流而下,沿江扫荡革命势力。
“这北洋军还真是不赖,军容整齐,枪弹精良,看上去比咱湖北新军可厉害多了。”
“那是银子堆出来的,咱湖北新军比不了。瞧见他们手里的洋枪没?那是一色儿的曼利夏五子钢,正宗洋货。没听人说么?北洋军买枪炮,那是‘不选好的,就买贵的’。”
“这炮弹箱沉的,里头的炮弹只怕都是大个儿的,一炮过去,还不得炸平半条街?”
“我看呐,九江的革命军怕是打不过他们啊。”
“你说怪不怪啊,革命军不是通电拥戴袁宫保做共和大统领么?怎么现在北洋军还是开了过来?难道袁宫保不领情?”
“你一个力巴懂个啥?越是这种时候,袁宫保越是要派兵,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忠心。”
“算了吧你,他不懂,你也不懂。北洋军虽说是袁宫保一手编练,可这到底不是袁家私兵,调去哪里还得听朝廷的。自从去年袁宫保进了军机,这北洋六镇就归陆军部管着了,眼下的这支北洋军只怕就是陆军部派来的。”
“瞎说!袁宫保现在就兼着陆军部大臣,前两天报纸上才说过的。”
“切!这叫‘明升暗降’。你当朝廷真放心汉臣?”
“嘘——。禁声!别再说了,再说掉脑袋的。”
苦力们一边搬货一边唠叨,浑然没有觉察到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趁雾气蒙蒙已翻墙混进了站台,正趴在货栈的房顶上,向那站台上的军火张望,虽然他们的打扮与苦力相似,但那眼神表明,他们对那些弹药的兴趣远高于一般苦力。
“大牛哥,看来咱们来晚了一步,北洋军已经赶到了。”一个青年对身边另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说道。
“叫我营长。”青年挥了挥手,与身边另一人小声商量几句,示意手下溜下货栈,在一堆棉花包后蹲下,然后小声说道:“刚才我数过,来得人不多,可能也就是两三千人,那点人,咱共和军还不放在眼里。瞧见那些炮弹箱没?炸了它们,北洋军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到时候咱们就等着剥虎皮吧。你说是吧,参谋?”
身边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军队打仗,军火第一要紧,没了军火,就是乌合之众。北洋军装备的是最新式的武器,汉阳兵工厂造的枪弹、炮弹北洋军未必能用。朱营长,要是炸了这批军火,咱们的功劳都跑不了的。刚才我扛着棉花包溜达了一圈,数了数,站上的哨兵不多,只有一个排的样子,站得也分散,现在雾气又重,干掉他们不成问题。炸了军火后,咱们再去炸桥也不迟。”
这些人商议一阵,随即分散开来,扛起棉花包,分别从几个方向摸向那堆着弹药箱的站台,几声闷哼,在附近站岗的几个北洋军哨兵被悄悄干掉,军装迅速被剥下,又被这些青年们麻利的换上。
短短十多分钟后,那些仍在搬运军火辎重的苦力们便惊讶的发现自己已成了俘虏。
“大家不要怕!我们是共和军!”浓眉大眼的青年站在弹药箱上挥舞着手枪。“现在劳烦大家把这些炮弹再扛回车上,跟我们上火车走一趟!”
这些持枪的青年押着苦力将站台上的弹药箱搬回列车,火车司机和站长等人也很快加入了苦力的行列,调度室也落入这些青年的掌握,在铁路工人的协助下,几条道岔被扳动。站台上的炮弹很快被搬走一半,领头的青年喊了一声:“好了,剩下的炮弹就留在这里炸了,参谋官留下,指挥一队炸了军火,二队的人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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