槌撞上!
冯子午做梦也没想到,会遭遇如此悍不畏死的打法。他明明有超过十种以上的杀招,让胸前门户大开的陈默当场变成死人,但双手却被牢牢缠住,等到能够挣脱出来时却已经挨上了那记头槌,鼻粱骨“咔嚓”一声断裂,满脸桃花开。
两人同时倒下,强烈的酸胀疼痛就像在冯子午脑中爆开了无数根沾毒带火的针,他捂着鼻子摇摇晃晃站起,只觉得整个拳场都颠倒了过来。好不容易等到视力恢复了少许,却看见血流披面的陈默已站到了面前,c混角向后扯起。
他自己也撞成了这个样子,却为什么在笑?他是在得意吗?得意这种跟无赖斗殴差不多的套路,也能把我弄伤?!
冯子午怒吼,迎上陈默挥来的拳头,连变七次截脉手法,指端利甲如同剃刀,从对方手腕一路切割到肩胂位置。衬衣碎裂如蝶,夹杂着点点赤红飞溅,最终看到一口被逼得逆行的热血从陈默口中狂喷而出时,冯子午眼里的狂怒之色却反而变成了惊恐。
这条胳膊的腕脉已破,血气已乱,正是陈默开场后就被伤到的左臂。
又一个诱饵。
冯子午难以置信地瞪向陈默,看到这个年轻人第一次抬起目光,正视自己。冯子午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摆出防御架势,就被对方单手撕开门户,然后如出一辙的贴身头槌。
地下室死寂一片,骨裂声清晰可闻。冯子午没能再站起来1出气多进气少,半边面颊完全扭曲。
两次撞击让陈默的前额早已血肉模糊,但他的神态仍然平静,站在拳台上看着潘惊城,慢慢弯腰吐了一口口水。
“日他,赢啦!”罗三炮在观众席间怒吼,身边欢呼一片。
“1小瘪三”不少外地客都在骂,却被海州人凶狠的瞪视吓住,很快闭嘴。
“打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再来一场?你可以休息半个小时,这次一赔二。”潘惊城的脸色不算太好看,他没想到冯子午会输,而且输得这么惨烈。
卓倚天眉峰一挑,刚想开口,却已听见陈默答道:“兴趣是有兴趣,就怕你输不起。”
刚刚在爆粗庆祝的海州大佬全都没了声音,罗三炮又开始在摸降压药。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潘惊城冷笑,吩咐随从先赔钱再收注,照流程办事。
豪宅里所有的护卫和拳手仍在延城公安局协助调查,林轻影正跟粱龙江通着电话,听口气保出来应该不难。潘惊城并不担心会有冷场情况出现,毕竟在山高皇帝远的小城,粱副市长的话事权还算有用。
在真正的对决开始之前,一切不过是铺垫。
潘惊城觉得这样的等待过程有点太过漫长了,就连正在悄然弥漫的血腥味,都透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呵欠,瞥向潘冬冬,跟着微微一怔。
女孩的嘴c混全无血色,眼神却冷漠而镇定,就像是坚冰雕成。即便是坐在身边的贾青和小高都没有发现,她紧握的掌心中早已渗出殷红。
陈默一瘸一拐走下拳台,直接跟卓倚天进了临时休息室,洛璃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等到转过头来,却看见了粱民煞白的脸。
“打拳有什么好看的,太野蛮了”粱民勉强笑了笑。
洛璃似乎是有所感应,清澈的目光掠过他,投向坐在旁边的方铁衣一这个总是没什么话的瘦削男人。正脱去了身上那件洗到发白的制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腿上。
“一会我去跟他打。”方铁衣淡漠的言语让粱民大吃了一惊。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答应他了?”空荡荡的休息室中,卓倚天一边处理着陈默额前的伤口,一边愤怒地瞪起了眼“车轮战都上了,就算你打赢了冯子率,也不代表你能把所有人都干翻!”
“那个狗屁少爷不单单是冲着潘家,也是冲着我来的。要摸底就互摸,大家一起摊牌怕什么,省的以后没完没了。”陈默估计卓倚天还不知道潘惊城所说的那档子事,否则的话,以她的脾气大概连分析都懒得分析,就直接去找潘瑾瑜拼命了。
“狗屁少爷能冲着你什么?“卓倚天咬着牙问,冷艳到极致的脸庞透着杀气。
“没什么,先不说这个。”陈默好奇地打量着她“从一开始就是你找我打拳,怎么今天像变了个性子,反而不让我打了?”
“老子怕你死了!”卓倚天恨声说。
“死不了的。”陈默躺在了长条椅上,闭起眼睛“人家拼钱拼爹拼势力,我只有这条命能拼一下。要是连拼命的胆子都没了,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去念书打工。”
卓倚天看着他就这么睡着,渐渐开始打呼,眉间的冷硬悄然融化。
心态的变化确实如他所说,从一开始主动找他打拳,再到现在不忍心看他拼命,就连自己也想象不到。海州是个转折点,他真的去了,像头无所畏惧的野兽。在海州开盘后,他总是有多少场打多少场,从不肯后退半步,原本还以为只是他穷怕了,后来才知道他身边有一群老兵要养。
他才多大?挑这么重的担子不鼻吗?卓倚天还是生平第一次,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了父亲那种铁血与坚忍。
尽管这个男人,还不满二十岁。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陈默爬了起来。
“1小陈默,别再上去打了。”卓倚天看着他明显活动不便的左臂右腿,犹豫了很久,才迎上他投来的目光,野性难驯的大眼睛里多出了一丝黯然“我是条子。”
陈默凝视着对方,良久之后突然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揉子揉,像对待一个远比自己小得多的女孩。
“我知道。”陈默笑容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