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的人的儿子而取消了她的继承权的话那么他不该以同样的理由怪罪那可爱的爱德华吧。”
“对呀”维尔福夫人用一种无法形容的音调说道“这难道不是很不公正——可耻地不公正吗?可怜的爱德华也象瓦朗蒂娜一样是诺瓦蒂埃先生的孙子可是假如她不嫁给弗兰兹先生诺瓦蒂埃先生就会把他的钱全都留给她再说尽管爱德华是这一家族传宗接代的人可是瓦朗蒂娜即使得不到她祖父的遗产她还是比他富有三倍。”
这一下突击成功了伯爵听了没再多说什么。
“伯爵阁下”维尔福说“以我们家庭的不幸来这样款待您实在太不应该了。不错我家的财产要送给慈善机关了家父要毫无理由地剥夺我的法定继承权。但我依然很满意因为我知道我的行为是合情合理的。我以前曾答应过伊皮奈先生可以从这笔钱获取利息我仍然要兑现这句话哪怕我因此而把自己弄得穷困到了极点。”
“但是”维尔福夫人又把话头拉回到她脑子里不断转着的一个念头上来了“我们可以把这不幸的事告诉伊皮奈先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动解除他和维尔福小姐的婚约那也许会更好一些的。”
“啊那样可就太糟了!”维尔福说。
“太糟了!”基督山说。
“当然喽”维尔福说语气缓和了下来。“一桩婚事谈妥以后再破裂对女方的名誉总是不利的。而且我本很希望消除先前的那些的谣言这样一来它就立刻又会活跃起来的。不不行。假如伊皮奈先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他想得到维尔福小姐的心只能比以前更坚决——除非他被**所左右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同意维尔福先生的看法”基督山目光盯住维尔福夫人说道“假如交情上讲我有资格给他忠告的话我会劝他把这件事立刻办妥的使它绝无反悔的余地因为我听说伊皮奈先生就要回来了。我敢保证假如这件事成功了维尔福先生的名誉一定会大振的。”
检察官站起身来很高兴听到这个建议可他的妻子却微微有点变色。“嗯我正是这样想的我一定接受象您这样的一位顾问的指导”他伸手给基督山说道。“所以对于今天所生的这事我们只当它没有生过好了。我们的原先的计划不变。”
“阁下”伯爵说道“这个世界虽不公平但对您如此意志坚决一定会很高兴的。您的朋友将为您感到骄傲的。而伊皮奈先生即使维尔福小姐嫁过去的时候一点嫁妆都没有——当然不会是那样的——他也会很高兴的因为他知道从此进入了一个能不惜牺牲信守诺言的家庭。”说完这几句话伯爵就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
“您要走了吗伯爵阁下?”维尔福夫人问。
“很抱歉我必须得走了夫人我此来的目的只是为要提醒你们星期六的那个约会。”
“您怕我们会忘了是吗?”
“您太好了夫人可维尔福先生常常有这么多紧急的事要办。”
“我丈夫已经答应过了阁下”维尔福夫人说。“您知道凡是他说过的话即使在百失而无一得的时候也从不肯失信的。况且现在他是百得而无一失那当然会更坚守诺言了。”
“您是在香榭丽舍大道的府上请客吗?”
“不”基督山说道“所以您更得赏脸才行因为是在乡下请客。”
“在乡下?”
“是的。”
“在哪儿?离巴黎很近吗?”
“非常近出城只一哩半路——在欧特伊。”
“在欧特伊?”维尔福说道。“不错夫人曾告诉过我您住在欧特伊因为她就是在府上的门前得救的。您住在欧特伊的哪个地方?”
“芳丹街。”
“芳丹街?”维尔福呼吸有点急促地大声说道“几号门牌?”
“二十八号。”
“呀!”维尔福大声说道“那么说圣梅朗先生的房子就是您买下的了?”
“它原属于圣梅朗先生吗?”基督山问道。
“是的”维尔福夫人答道“您信不信伯爵阁下——”
“信什么?”
“您觉得那所房子很迷人是不是?”
“我觉得它很可爱。”
“嗯我丈夫却从不愿意到那里去住。”
“真的!”基督山答道“那就是您的偏见了阁下那对我可是不利的。”
“我不喜欢欧特伊那个地方阁下。”检察官竭力控制住他自己说道。
“我希望您的成见不至于影响到我和您聚会吧阁下。”基督山说道。
“不伯爵阁下我希望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力想法去的。”维尔福结结巴巴地说道。
“噢”基督山说道“我不是听任何借口的。星期六六点钟我等着您假如您不来我就会以为唉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会认为这座二十年没人住的房子一定曾有过某种阴森可怕的传说。”
“我会来的伯爵阁下我一定来!”维尔福急忙说道。
“谢谢您”基督山说道“现在勿请你们谅解我要告辞了。”
“啊对了伯爵阁下”维尔福夫人说“您刚才说非走不可我想您大概会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吧只是后来讲到了别的事才把您的话打断了。”
“老实说夫人”基督山说道”我自己也弄不清我究竟敢不敢把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告诉您。”
“哧!告诉我吧没什么关系的。”
“哦那么我要去——我本来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看一件有时候我会对它沉思默想几个钟头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一所急报站。现在我已经泄露这个秘密啦。”
“一所急报站!”维尔福夫人重复道。
“是的一所急报站!我常常在小丘顶上看到它。在阳光下它那黑色的手臂伸向四面八方总使人联想到那是一只甲虫的脚爪。实话告诉你们我每次注视它的时候总不免要有很多感触因为我总在心里想:在急报线的一端有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他靠一种万能的意志力使那些古怪的信号划破长空把他的意思传达到九百哩外坐在另张桌子前面的人。我幻想着在那由灰色的云或蓝色的天空所衬扎的背景上可以看得到那些破空前进的怪信号。于是我又联想到天神、地灵、鬼仙——总之想到了种种玄妙神秘的力量——直到我自己对这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也放声大笑起来。我从不想去对这些有黑色长脚爪的大昆虫作较近的观察因为我老是害怕会在它那石头翅膀底下碰到一个极其严肃、极其迂阔、脑子里装满了科学、玄奥和魔法充当守护神的小人。可是有一天有人对我说每一所急报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一个年俸仅一千二百法郎的可怜虫他成天地不象天文学家那种研究天象也不象渔翁那样凝视水波甚至连观望四周田野的权利都没有而只是注视着离他十四五哩远的另一个人。所以我就产生了好奇心想去仔细看看这种活着的蛹去观察一下它是怎样从它的茧壳底下扯动这一条丝或那一条丝来和其他的蛹联络。”
“所以您要到那儿去一次?”
“是的。”
“您要去参观哪一个急报站是内政部的还是天文台的?”
“噢不!我对这事倒情愿不知道的好要是到那儿去就会有人强迫我来了解它把他们自己都不了解的东西勉强解释给我听。不真的!我希望完整地保存我那个有关昆虫的幻想。我只要去见一见那些一知半解、跟我自己差不多的人就行了。所以我不去参观内政部或天文台的急报站。我所要找的是旷野上的一个站房在那儿我可以找到一个蛰伏在他的窝的老实人。”
“您真是一位奇人。”维尔福说道。
“您觉得我去研究哪一条线好呢?”
“现在最忙碌的那一条线吧。”
“您是指西班牙线吗?”
“是的您要不要弄一封给部长的介绍信让他们解释给您听?”
“不必了”基督山说道“因为我刚才已经告诉过您了我并不想了解它。一旦我了解了它我印象中急报这两个字就不复存在了它将只是一种自甲地到乙地的秘密信号通信法而已可我却很想保全我对那只黑脚爪大蜘蛛的全部崇敬。”
“那么去吧因为两小时以内天就要黑了您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糟糕!您说得我着急起来啦!哪一个站房最近?”
“到巴荣纳去的那条路上的那个吗?”
“是的是到巴荣纳去的那条路上的那个。”
“夏蒂荣的那一站最近。”
“再过去夏蒂荣的那一站呢?”
“我想就是蒙得雷塔的了。”
“谢谢您。再会。星期六我会把我的观察告诉你们的。”
伯爵在门口遇到了那两位公证人他们刚刚完成那件剥夺瓦朗蒂娜继承权的工作自以为已经干成了一件一定可以提高他们声望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