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两位师长前去岐山打开地穴,也只会徒然便宜了罗侯,这才作罢。”
“师伯与师父的恩情,弟子没齿难忘。”萧重光听得大为感动,喃喃自语。
“你知道就好,”薛昊听他这么说,满意地拍拍他肩膀,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可是师父跟师叔如此待你,你却是怎么回报他们的一片苦心的?就算当时在岐山是我不对,你大不了恨我一个人,怎么可以背叛昆仑,更不应该投靠罗侯,助纣为虐,令亲者痛,仇者快。”
萧重光沉声道:“我没有,薛师兄,怎么你也相信这些鬼话?这是罗侯编出来污蔑我的,他想让我帮他,可是我拒绝了。我之前一直在外游历,毫不知情,直到刚才听到洛南松的话,才知道罗侯用这种计谋来离间我们。”
薛昊疑惑道:“当真如此?”见萧重光点头,他叹口气:“这些回头再细说,不管怎样,你能回来总是一件好事,采萱若是知道,一定比我还高兴。只可惜师父跟师叔现在不在,不然他们一定心怀大慰。别在这站着了,先去上清宫叙话。”看了洛南松等人一眼:“还拦着做什么,掌教真人一天没发话,萧师弟就是我昆仑弟子,谁也不能拦着他回山,都让开。”
洛南松忿忿不平地让开去路,狠狠地盯着萧重光的背影,却又慑于薛昊的威严,不敢多说什么。
薛昊拉着萧重光回到上清宫,路遇的昆仑弟子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们。萧重光心情沉重,他在武当听说采萱师姐大婚在即,也顾不上蒙周二人的挽留,匆匆作别,驾起剑光直奔昆仑。
他并不知道自己回来会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一心只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先回来见上一面。想不到进了昆仑,所有的同门都对自己严阵以待,在坐忘峰脚下更是和洛南松等人动了手,还被迫伤了柳志虚。好不容易看到薛昊下来迎接,却亲耳听到洛南松说出罗侯传檄的内容,心里顿时成了一团乱麻。
两人并肩走入上清宫,看到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萧重光神情黯然,他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看着门墙上张贴着大红的喜字,他突然觉得很刺眼。
大殿里的布置早就焕然一新,仙道中人设宴,自然与凡俗不同。宏大的上清宫,依照客人来路,划成了几十块区域,每一块自有石桌石椅,曲觞流水,这是昆仑的太虚幻阵,将昆仑各处山峰美景与这大殿实地连成一片,虚虚实实,如梦似幻。客人在席上就可以饱览山清水秀,无限风光。
这些在座的自然都是道门弟子,修为少说也是筑基,五感六识都足以延伸百里,因此这遥远的距离并不妨碍他们彼此沟通交流。虽然说都是虚境,但是这上清宫布置的太虚幻阵,已经达到虚实相生的境界,客人若是修为眼力足够,自然可以一眼识破虚景,若是愿意相信这幻象,这虚幻也可变为真实。总之是真是幻,是虚是实,只在人一念之间,当真是一等一的的神奇阵势,用来待客,可算是极大的手笔,引得座中客人赞叹不已。
至于说筵席上的美味佳肴,自然是真的,虚境中包含着实物,这才显出昆仑的千年底蕴,仙家手段。这一次为了薛昊的婚宴,岭南薛家出动了上万家丁仆役,由薛府的几名管家带队前来,准备这次筵席。而昆仑上下也是大开方便之门,玄机真人借出了上清宫作为宴会场地,一众门人弟子更是跑前跑后帮忙张罗。
看着眼前恍如仙境的上清宫,萧重光有些发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薛师兄,我在山下就听说师父跟掌教师伯不在山中,怎么你大婚这样的喜事,他们两位尊长会不出席呢?”
薛昊面色一黯:“本来师父说要亲自主持婚礼的,可是就在除夕之夜,几位长辈一起聚餐,突然传来飞剑传书,师父接到以后神色大变,不知道跟赤山师叔说了什么,两位尊长同时离开了山门。临行前将昆仑门户托付给了几位长老,又嘱咐他们主持我大婚。”他脸上尽是怏怏之色,看来对冲虚不能主持婚礼一事,很是失望。
萧重光强打精神:“对了薛师兄,我还没恭喜你大婚,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还请师兄见谅。”薛昊将他带到偏厅:“师弟,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其他的也不必多说。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还得去迎接客人。后天的大婚喜宴,你一定要参加。”
薛昊交代完毕,自去外面迎客。萧重光仔细打量这间偏殿,以前他在昆仑的时候,就很少来这里。玄机师叔一向冷面,规矩又森严,想不到这次竟然肯把上清宫借出来,看来昆仑对师姐的婚礼很重视。
他心中发酸,一个人坐着又百无聊赖,眼见薛昊一直在门外迎客,也无人再来搭理自己,心里头千头万绪不知该做些什么,索性站起身想要回玉虚峰。
就在长庚剑凭空化成一道金光的刹那,一个总在午夜梦醒时分回荡在他脑海的声音传入耳际:“师弟,真的是你?原来你真的没死?”他呆立当场,如同木头一般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长久以来只在梦中相见的那人,任凭长庚剑光在空中环绕盘旋,发出呜咽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