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楚宁是头一次来,但见院子里种满各种花草,虽已入冬,但里屋的两盆刺梅和蟹爪莲却是开的正盛,让人错以是季节已变。
楚宁接过青歌抱着的两个蕉叶纹青花直口小罐,道:“妹妹不似姐姐雅致,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自己用白果做了点吃食。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口味的,便甜的、咸的各取了些,姐姐不嫌弃的话就赏脸尝尝。”
白锦命百喜取了两个白瓷的小蝶来,各尝了一个,笑道:“妹妹手巧,心思也巧。我却不知这白果还有这许多种做法,今儿可长见识了。”
楚宁摇摇头:“妹妹不过事后聊表谢意,怎及得上姐姐送那花的情意。”
白锦起身站到楚宁跟前:“你我姐妹诚心相交,不说这个。”
回到梧桐院,青歌问:“小姐不是说白姨娘当初未必是真心提醒吗,今儿为何不挑明了?”
楚宁往软榻上一歪:“人家既愿意拿咱当傻子哄着,咱就配合着糊涂一下。她是否真心,日子久了自会见分晓。此刻何必急着将她面皮撕下来。这种寒碜了别人也沾自己一手血的活儿,还是让给别人就好。我一个小妾,顾好自己就行了。”
青歌点点头,给楚宁烫了个汤婆子来暖着脚。楚宁又问:“寒丫教得如何了?”
说到这事,青歌扑哧一笑:“那小丫头是个一根筋,手脚倒是顶勤快,只是小小年纪却比刘妈妈还要唠叨。昨个跟我说了几遍天凉了怕小姐胃不好,让我记得给小姐烤几个山芋吃,说那东西暖胃,她娘在时天凉了都会给她烤上几个热乎乎的山芋,好吃又暖和。”
楚宁垂着头没吭声,心里却暖了一丝。
她将寒丫买进府本就是想放一个真正自己的人在身边。那日回来的路上,她曾对寒丫说过“既跟了自己,以后便只能听她一个人的,只认她这一个主子”。此刻被人记挂关心,于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
楚宁抬起头时面色已无异,她摸摸肚子,笑道:“你不提还罢了,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吃了。你去侍弄吧,我想给瑶儿做几件衣裳,你把刘妈妈叫来,我想让她给我绣几个以前的花样。”
青歌抿着嘴笑:“小姐也被那丫头把馋虫勾起来了,吃什么不好,偏想吃这个。”
楚宁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快去快去,一会儿我口水都出来了。”
青歌挽挽袖子:“罢了,小姐想吃,奴婢这就去收拾。”
刘妈妈惦着小脚进来时,楚宁正对着各色绣样做痛苦斗争,见她来赶忙招手:“妈妈快来给我看看,我这花样绣得对不对。”
刘妈妈眯着眼细细看过,咂然一笑:“小姐这针走错了。”说着详详的给楚宁讲起针法来。楚宁“极其认真”地听着,恩,真乃天书也。
刘婆子讲完,楚宁笑道:“还是妈妈懂得多,这些老花样我和青歌都不晓得呢。”
“小姐这是在说老奴年岁大了吧”,刘婆子自己打趣儿着自己“青歌那丫头虽是能干,但到底没有老奴跟小姐的时间长,要说这绣活还是得数咱们夫人哩,那时在祁县可是人人皆知的哟。”
楚宁听刘婆子提到了自己压根没见过面的老娘,面上伤感的笑笑,赶紧往正题上扯:“妈妈说的正是呢,我倒要看看妈妈到底是不是年岁大了,妈妈可还记得青歌跟着咱们几年了?”
刘婆子一错小脚,微胖的身子扭了一下:
“当然记得,青歌是小姐出嫁半年前才进的府,原来的丫头珠儿得了急症去了,青歌是她堂妹,顶了进来的。小姐那会子伤心了好一阵儿呢。现今算下来青歌跟着小姐也近两年的功夫了。小姐说老奴倒记得对不对?”
“对”,楚宁起身挽了刘婆子的手,一脸亲昵:“妈妈的记性儿可比我还好呢,若再说自己老了的话我可不依。”
“老奴确是老了”刘妈妈却略显伤感,“以前不放心青歌那丫头,怕时间短她不晓得小姐的性子,现今看这丫头将小姐一切都打点的妥妥帖帖,小姐也跟她亲近,老奴也就放心了。也算不辜负了夫人的恩情。”
怪不得总觉得刘婆子对青歌有些小情绪,原来根在这儿。
“妈妈”楚宁撒了个娇“青歌是妥帖,可毕竟不似妈妈周全。再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我自小由妈妈带,这十几年的感情自然更重些呢。”
刘婆子吃了个定心丸,又被带了个高帽,顿时眉开眼笑:“小姐还想要什么花样,老奴都绣出来。”
楚宁无力的一指:“妈妈把觉得好的都绣了吧,我闲了再好好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