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你一样，过耳不忘。”

    阿昭向前一迈，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瞅瞅谢年，又瞅瞅谢娇，也学着方才谢年那般，声音脆脆地道：“阿昭这几日常常听师父提起小公子之名，阿昭仰慕已久，今日能见到谢小公子与阿娇小姐，阿昭也是心如澎湃。”

    卫瑾的嘴角一抖。

    周牧笑哈哈地道：“阿昭小姐真不愧是过耳不忘。”

    卫瑾瞥了阿昭一眼，道：“我徒儿年纪小，难免有些调皮，不像谢小公子，年纪小小心性便如此沉稳。”没有得到师父的夸赞，阿昭心里顿时有些忿忿不平。

    她又看了眼谢年，心里愈发不爽快。

    年纪小小的就老气横秋，不好！不好！

    周牧侧身，“公子，请上座。”

    卫瑾颔首，与周牧一道坐在了右手边的屏风前，而阿昭则与谢年和谢娇坐在左手边的屏风前。倡优们开始弹奏起婉转悠扬的乐曲来。

    .

    谢年在家中时已是听了好几回谢凡的嘱咐，要好好地与卫瑾的徒儿结识。

    如今三个年纪相仿的孩童坐到了一块，谢年便主动开口道：“阿昭妹妹，平日里你喜欢读什么书？”

    谢娇嗤笑一声，“阿兄，你也不想想人家小半年前才被卫公子收作徒儿的，哪能这么快就开始读书了？起码也得好好地学一学礼仪吧。”

    阿昭心里本来就不悦，听得谢娇这么一说，干脆扭了头，用后脑收对着他们兄妹俩。

    谢年拍了拍谢娇的手，“娇娇不得胡闹。”

    谢娇小嘴一扁，“阿兄凶我！”

    谢年软了声音，“娇娇可是忘了父亲的嘱咐？今日我们是来与结识新朋友的，你这么胡闹回去父亲责罚你时，阿兄可不帮你了呀。”

    谢娇最怕谢凡的责罚了，想到上回被父亲罚跪了半个时辰，父亲的脸黑得好生可怕，谢娇不由得抖了抖，但是看着阿昭，她心里又不喜欢。

    之前她已是听说阿昭原先是乞儿，是时运好才被卫瑾收为徒儿的。想到原本是乞儿的人现在竟然跟自己同坐一榻，谢娇心里就不舒坦，刚刚一见到阿昭，瞧她相貌平平，谢娇心底的那股鄙夷便愈发重了。

    谢娇扁嘴道：“我不胡闹，但阿兄不许再叫她妹妹了。阿兄你只有我一个妹妹！”

    阿昭一听，腾地扭过头来，道：“我才不稀罕呢，把你兄长送我，我也不要。”

    阿昭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又对谢年说道：“我不想与你说话，师父是我的，你也别想与我抢。”

    左右屏风之间隔得有些远，几个孩童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而阿昭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右边屏风前的卫瑾与周牧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此时瞧着他们三个孩童，周牧笑道：“看来阿昭小姐与谢小公子阿娇小姐相处甚欢呀。”

    卫瑾笑道：“这倒是，看来以后得让他们多多相处。”

    周牧应声附和：“是呀。”

    .

    阿昭抬眼望了卫瑾一下，见师父笑吟吟地喝着酒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一边，阿昭迅速收回目光。

    她又压低声音与谢年谢娇道：“我知道你们是要来与我结识的，尤其是你，谢小公子，想必你父亲曾和你说过要与我好好相识之类的话，丘国上上下下的人都想与我师父结识，可是你们别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若想与师父结识，就堂堂正正地去拜访师父，别打着我的名义，羹食送来了却不给我吃，这太过分了。”

    谢年起初还听明白了阿昭的话，可到后来却开始似懂非懂了，什么羹食？什么不给她吃？

    阿昭又道：“阿娇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的确是当过乞儿，我不像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你看不起我也没关系，因为我也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你！现在你们父亲嘱咐了你们，我师父也嘱咐了我，你们不想挨骂，我也不想挨骂，所以今天我们就装装模样，这样一来，你我都不用挨骂，两全其美。好了，阿娇小姐，露出个笑容，恩公正望过这边来。”

    谢娇本是听得心生恼怒的，可阿昭不喘气的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谢娇哪里记得这么多。一听到阿昭让自己露出个笑容来，她就下意识地按照她所说的话做了。

    等她意识过来后，一张小脸蛋气得红扑扑的。

    “你怎么敢……”

    阿昭笑嘻嘻地说道：“别这么大声，你可不想挨骂吧？”

    想到父亲的冷脸，谢娇的气势立马弱了下来，她瞪了阿昭一眼，“你怎么敢命令我！”阿昭眨眨眼，“我没有命令你呀，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呀。”

    谢娇知道自己不是阿昭的对手，又是嘴一扁。

    “阿兄！你都不帮娇娇！”

    谢年此时也蹙了眉头，“阿昭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阿昭一脸无辜地道：“我方才说的话难道不是真的么？谢小公子，你父亲就没有嘱咐过你？”

    “有是有……”

    阿昭道：“这就不成了么？”

    谢年静默了会，忽然说道：“阿昭小姐伶牙俐齿的，年比不过。方才娇娇的话语有所冒犯，得罪了阿昭小姐，是娇娇不好。但娇娇年纪尚小，平日里在家中父亲与母亲都是疼宠着长大的，为此难免会有几分娇纵。年在此替娇娇向阿昭小姐道歉。”

    阿昭也扁扁嘴，心想，果真是老气横秋得很。

    不过谢年这么一说，阿昭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她道：“好吧，我接受谢小公子的道歉。”

    谢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