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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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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钱轻敲,丝竹齐奏,一阵仙乐悦人。

    一个着罗绩的垂髫少女,年约十三四,脆喉轻启:“仙子在‘蒹葭宫’敬候贵宾!”

    天心重施一礼,肃容道:“贫尼谨候吩咐!”

    老姬柔和地道:“师太不必多礼了,请随老身来吧!”

    天心恭敬地跟在她身后,由众女簇拥着,直向“蒹葭宫”而来,一路尽是雕栋画栏,黄金为地玉为砌,珊瑚作饰珠作灯,说不尽一种富贵华丽的景象。

    行至一座华殿,老姬将身立定道:“就是这里了,小玉去告诉仙子一声”

    小玉扑翅飞起,穿越殿上月洞窗门而入,天心抬头一看,但见殿上有一方长愿,隶革“蒹葭宫”三个大宇,俱用明珠珠嵌就!

    凭是天心身在空门,六根清争,已至富贵不能动的境界,也不禁咋舌惊叹此地气派之大。

    正思索测览之际,忽闻吉金锣,殿门大开,洁白无垢的玉地上,铺着一溜大红的地毯。

    两旁各站立一列官装少女,或持长两孔雀绷宫扇,或奉玉如意,或端金炉,香烟绕维,麝气氤氲!

    正中坐着一位丽人,风华绝代,姿容无双。论年龄不过三十许,端的是眉似春山难画,鬓赛停云更浓

    天心瞧在眼中,心头不免狐疑,管双成六十年前即已名满江湖,现在何以如此年轻,莫非是错了

    正在犹疑间,小玉已代为通报道:“‘峨媚’高尼天心,已过四关,循例请见仙子!”

    仙子玉臂一舒,罗袖微飘道:“小鬼头别哓舌了,我自定下规律以来,能连闯四关的,师太尚是第一人,哪有前例可循,还不快为师太设座!”

    一言方毕,立即有人在右侧设下一张锦墩。

    仙子伸手肃容道:“师大请坐,梵净山有幸,能接待师太如此高人!”

    天心顶札就坐,想了一想道:“久闻梵净山中,绰约多仙,倾思一访,今日得见,果然是管青衣,董双成一流的人物!”

    她故意将两个传闻中的仙女名字说出来,其中冠姓嵌名,恰好有管双成三宇,冀图一试反应。

    果然仙子闻言,脸色动了一下,半晌始道:“师太从何得知我昔酬日名?”

    天心一听她果然就是管双成,心中又喜又疑,喜的是这一趟总算没找错,疑的是这仙子实在太不像!

    因此仍是支吾地道:“仙子莫不是”

    仙子经点头道:“我就是昔名‘禹二’,今号‘冷心’的管双成!”

    天心惊道:“仙子岂仅风月无边,简直就是青春永驻,六十年前轰动江湖,六一年后红颜如故,贫尼岂仅仰慕,亦且”

    “冷心仙子”管双成展容笑道:“师太大概吃惊了吧,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这梵净山麓产一种‘九天梅宝’,功能驻颜”

    天心恍然道:“九天梅宝’仙府珍果,难怪悠悠岁月。玉容不减

    管双成笑着道:“梅室仅能保颜,却不保命,人寿几许,到时依然白骨黄土,我之所以自号仙子,也不过是安慰自己而已”

    歇了一下又道:“而且此物最忌动心,必须面冷心死,方克肩效,少时我以数枚相赠,倒是颇为恰当!”

    天心闻言无语,小玉在珊瑚架上偏头念道:“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若此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限月常圆”

    声调凄婉,竟似美人迟暮,伤春悲秋!

    天心等了一下才道:“多谢仙子盛意,贫尼出家人,需此无益,而且我虽是身在佛门,也难做到百事不在心,例如此次”

    管双成插口道:“我正欲相问,师太知我名字,远程而来,必不是游方行脚,而且看师太之意,竟似特意来找我似的!”

    天心道:“贫尼正是专程前来进渴仙子!”

    管双成奇道:“师太有何贵干?”

    天心沉重地道:“有贫尼前来,乃为武林万千生灵乞命!”

    管双成不解地道:“我在此足不出山,难道会危害武林不成?”

    天心摇头道:“不是仙子自己!”

    管双成沉声道:“难道是我宫中有人在外惹了祸了吗?”

    天心道:“正是,仙子门下任共奔”

    管双成奇道:“我们中并无此人!”

    天心也呆了,想了一下又道:“他是个少年男子,大约有二十多岁,颇为英俊”

    管双尚未答话,小玉又抢道:“巡山侍者被罚离宫三年,师太说的也许是他!”

    管双成沉吟一下道:“嗯!有这可能师太因何知道他是我们中!”

    天心道:“笛音却敌,举世无二,一调‘无猜曲’”

    管双成急道:“那就是他了这孽畜做了些什么?”

    天心只得把任共弃与杜素琼大闹“武当”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管双成听完了,不理会别的,却间道:“这杜素琼人品如何?”

    天心不知她此问何意,只好说道:“貌拟天人,性若冰霜!”

    管双成颇感兴趣地再追问道:“比我这门下诸女如何?”

    天心朝周围看了一下,感到颇难回答,半晌才道:“一时俊秀,难分瑜亮”

    管双成却笑着道:“师大别替她们留余地了,我想杜素琼必是比她们美多了。这小子眼光不错,福气也不错!”

    天心见管双成竟有嘉许之意,不由得急了,忙道:“仙子,他们在外面这一尽情杀戮”

    管双成不以为然地道:“照你所说,杜素琼身受极惨,那她现在所作所为都是那些人所通,杀之实不为过,巡山侍者更是见义勇为

    天心道:“报甚于施,实在有干天和!”

    管双成道:“一树桃花千朵红,无债也该有利息,何况韦明远在杜素琼心中是何等地位,杀尽天下人也不足以偿之!”

    天心见她提出的歪理虽是不通,却也无法辩得清楚,也许愈说下去,她更振振有词,只得道:“仙子昔年归隐之时,曾有不出江湖之誓!”

    管双成点头道:“不错,我发过那誓!而且我的确也没有出去过!”

    天心再追着道:“仙子亦有笛不履人间之约!”

    管双成怒声道:“是的,那是对那三头老蠢牛说的气话,事后我就后悔了,而且那三个老家伙也该死了,约盲自然也无效了!”

    天心不知道约言究竟是如何订的,无法辩解,只得问道:“仙子昔年如何立约?”

    管双成恨恨地道。“我说只要你们三个笨牛一死,我这笛子绝对不吹给别人听,即使我将来有门徒传人,也必受此约束”

    天心凛然道:“仙子是何等身份之人,岂能自食约言!”

    管双成道:“当然,难道那三个蠢牛的命真有这么长?”

    天心道:“虽不知道‘青城三者’未死,却也不知道他们已死,现‘少林’涤尘大师已往青城相探,未得确讯之前,仙子有责约束”

    管双成道:“好!我明天就下山找他们去,同时我也想去看看,那三头蠢牛是否果然不死,我已想好治牛之法,倒可一试!”

    天心虽不知涤尘大师的收获如何,但能令管双成暂时践约总是好事,假若三者确已仙去,只有馒馒再想法子了!

    乃合掌恭身道:“阿弥陀佛.仙子此举造无量功德!”

    管双成却望着她不怀好意地一笑道:“师太且慢夸将,也许我这一天所造的杀孽还要更大呢!”

    天心想起她昔年之作为,不禁毛骨悚然,良久始道:“仙子六十年虞修,能保朱颜,虽仗灵药之效,修为之功亦不可没,贫尼揣度仙子绝不会如此!”

    管双成晒然一笑道:“师太期我太高.也许你会失望的!”

    天心哑然!

    杀!杀!杀!浩浩的中原武林掀荡着一片血雨腥风。

    当年参与围攻韦明远的各大门源几乎伤屠殆尽,除“少林”及“峨嵋”无恙外,其余各派莫不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

    短短三个月内,杜素琼与任共弃几乎成了勾魂使者、夺命无常,他们行踪飘忽,手下无情,令人防不胜防!

    又是一个凄凉的月夜,依然在黄鹤楼下,由于天气转寒,酒楼歇业很早,江畔尤罕人迹!

    杜素琼凄然伫立在江畔,望江水东逝,呆呆的直是淌泪,风吹着她的衣襟,贬骨如刀,可县她一动也不动。

    有一条人影朝她而来,她恍若未觉!

    那人走到她身边,看她像尊化石似的,不禁摇头叹息!

    “素琼!回去吧,这里风冷!”

    杜素琼听声音,已知道来人是谁,可是她仍然不理!

    那人又柔和地道:“素琼!这一个月来,你每天都在深夜忙立江边,到天亮才回去,我知道你在想念他,不过你也得为自己想!”

    杜素琼恨恨地看他一眼,仿佛是怪他扰乱了她的回忆!

    那人又道:“素琼,你这样会病倒的,何况”

    杜素琼猛一回头,厉声道:“何况我又怀了孕是不是!”那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望她微隆的腹部道:“是的!不过我不是关心孩子,我是关心你!”

    杜素琼冷冷地道:“谢谢你,不过你放心好了,孩子是你的,我一定会将他生下来交给你,只是你少干涉我的行动!”

    那人急了道:“素琼,你怎这样说呢,我们是夫妇,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生下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杜素琼仍是寒着脸道:“没什么意思,你传我武功,帮我报仇杀人,我替你生个孩子,咱们一清两结,还能有什么意思?”

    那人发急道:“素琼,你错了,我要的不是这些”

    杜素琼变脸作色道:“任共奔!你别不知足,我连人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难道你还要我的命,可以呀,随时随地”“峨嵋”无恙外,其余各派莫不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

    短短三个月内,杜素琼与任共弃几乎成了勾魂使者、夺命无常,他们行踪飘忽,手下无情,令人防不胜防!

    又是一个凄凉的月夜,依然在黄鹤楼下,由于天气转寒,酒楼歇业很早,江畔尤罕人迹!

    杜素琼凄然忙立在江畔,望江水东逝,呆呆的直是淌泪,风吹着她的衣襟,硬骨如刀,可是她一动也不动。

    有一条人影朝她而来,她恍著未觉!

    那人走到她身边,看她像尊化石似的,不禁摇头叹息!

    “素琼!回去吧,这里风冷!”

    杜素琼听声音,已知道来人是谁,可是她仍然不理!

    那人又柔和地道:“素琼!这一个月来,你每天都在深夜仁立江边,到天亮才回去,我知道你在想念他,不过你也得为自己想!”

    杜素琼恨恨地看他一眼,仿佛是怪他扰乱了她的回忆!

    那人又道:“素琼,你这样会病倒的,何况”

    杜素琼猛一回头,厉声道:“何况我又怀了孕是不是!”那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望她微隆的腹部道:“是的!不过我不是关心孩子,我是关心你!”

    杜素琼冷冷地道:“谢谢你,不过你放心好了,孩子是你的,我一定会将他生下来交给你,只是你少干涉我的行动!”

    那人急了道:“素琼,你怎这样说呢,我们是夫妇,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生下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杜素琼仍是寒着脸道:“没什么意思,你传我武功,帮我报仇杀人,我替你生个孩子,咱们一清两结,还能有什么意思?”

    那人发急道:“素琼,你错了,我要的不是这些”

    杜素琼变脸作色道:“任共弃!你别不知足,我连人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难道你还要我的命,可以呀,随时随地”

    任共弃连忙摇手:“素琼!你误会了,我爱你惟恐不逞。如何敢要你的命,凭心而论,我们自从结识以来,我对你如何?”

    杜素琼无动于衷,冷冷地答道:“思深义重,杀身莫报!”

    任共弃喜道:“素琼,我们是夫妇了,还谈什么报不报呢,我只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我就心满意足!”

    杜素琼候然色变,厉声道:“我任你予取予求,还有什么不好”任共弃连忙辩解道:“不!不!素琼!我不是说这些,我我要你的心!”

    杜素琼漠然地用手朝江中一指道:“我的心在一年前就死在这儿了!”

    任共弃无奈地望着江水长叹,突然他气上心头,伸掌对江中拍去,掌风特强,激得浪花直溅!

    杜素琼心中大怒,好像那一掌是打在她身上,沉声道:“怎么,他人都死了,你还不让他安静!”

    任共弃歉然地道:“素琼!你别误会,我哪里对他呢,我只是恨这江水不该吞去了他,害得你这样抑郁不乐”

    杜素琼的脸色才自如霁了下来!

    任共弃却对江水祈祷道:“韦兄!您英灵不远,当知我对素琼是一片真心,我晓得你们以前感情一定很好,我相信您也一定不愿意素琼这样落落寡欢。韦兄!韦兄!您若真的死后有知,请您告诉我,怎样才能使素琼高兴”

    语调恳挚,杜素琼的脸上不由地流出一丝激动。

    任共弃见终于感动了她,心中暂喜,乃更动情地道:“韦兄!她虽已与我结为夫妇,可是她爱的仍然是你,若我能代您而死,为了爱她,我也绝不犹疑,韦兄”

    杜素琼珠泪盈睫,深觉负任共奔太深,激动地叫道:“共弃!你”正想投到他身边的时候,突然芦苇深处,有一个苍老的喉咙,以一种颇为愤怒的口吻道:“我那韦老弟好端端的,谁在诅咒他死了!”

    人随身出,却是“铁扇赛诸葛”胡子玉。

    杜素琼虽未见过他,却认识他的形状,忍不住飘身面前急道:“胡前辈!您的话当真?

    我叫杜素琼”

    胡子玉却不答她的话,眼光一瞟任共奔道:“这位当是天下闻名丧胆的任英雄了,老朽憾未能亲见大展雄风,然今日得睹风彩,亦足挟慰平生!”

    任共弃虽然恨这老头儿来得不是时候,然胡子玉说话很客气,再者见杜素琼对他很恭敬,遂也一抱拳道:“不敢,在下任共弃!多承前辈夸奖。”

    杜素琼迫不及待地问道:“前辈!听你话中之意,好似我师兄并未身死”

    胡子玉掀髯微笑道:“正是,江湖盛传韦明远落江身死,但是老朽于不久之前,亲眼见过他,而且确信不会看错!”

    杜素琼脸色大变,分不出是喜是忧,一时默然。

    倒是任共弃颇为关切地问:“前辈是在那儿见到他的?”

    胡子玉道:“在老朽居处雁荡山中,不过这位老弟重现江湖,却不以真面目示人,然他假扮‘幽灵’,岂能瞒过老夫之目!”

    杜素琼经过一番思索之后,脸色反转平静了,轻声道:“请前辈讲得详细一点!”

    胡子玉眨着独目笑道:“此话说来颇长,江边风寒,你们年青人不在乎,我这付老骨头却挺不住,不如到老夫宿处再说吧!”

    二人自不便持异议,好在胡子玉所佳的旅舍不远,三人展开脚程,只消片刻,便已到达。

    许狂夫亦在屋中,大家相见寒碴已毕,胡子玉遂将在雁荡山见到“幽灵”之事说了一遍,当然略过许多不便之处。

    杜素琼心乱如麻,倒是没有觉察。

    任共弃心细如发,听出许多破绽,冷冷地道:“胡前辈之言,恐还有不尽不实之处吧?”

    胡子玉脸色一惊,对这年青人感觉之敏锐大是恐惊。不过他于世故,闻言哈哈一笑道:

    “任英雄言自何出?”

    任共弃冷冷一笑道:“胡前辈机智举世皆知,言语中自无可击之暇,不过我看这老英雄的神色,就知前辈必有隐瞒之处!”

    原来许狂夫不善作伪,听胡子玉的叙述中只有三分实话,不自然地流露惊疑之色,如何瞒得过任共弃!

    胡子玉至知道又是拜弟脸上泄了底,大是尴尬,幸而他人奸似鬼,眼殊一转,哈哈大笑道:“任英雄目光如炬,老朽确有未言之处,只是碍于杖姑娘,不便出口,既是二位动疑,老朽只有实说了!”

    杜素琼不知何事,但仍抑住激动道:“胡前辈但说不妨!”

    胡子玉道:“韦明远来谷之时,尚有一位美貌姑娘同行,后来不知何故,悠悠离去,却将那位姑娘撇下!”

    他说的仍是鬼话,但因为消息突几,倒末令人看出破绽,杜任二人闻言,俱各大受震动,脸色不定。

    良久,杜素琼幽幽地问道:“那位姑娘此刻何在?”

    胡子玉装出一付戚然的神色道:“那位姑娘必是爱韦明远极深,自韦老弟定后,竟思恋成痴,我与许贤弟二人,念在与韦老弟一场交情,遂护送那位姑娘,天涯海角,到处探访,为的就是要找寻韦老弟的踪迹!不期今日在江边,得遇二位!”

    他一见杜素琼脸上微有痛苦之色,遂又继续撩拨,装出一付假表同情之态道:“我这位韦老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多情,先有萧姑娘,接着遇这美若天人的师妹,便不该”

    社素琼大受刺激,摇摇似欲晕厥,任共奔赶忙将她扶住,厉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杜姑娘已是我的妻子。”

    胡子玉一伸舌头,故作愕态道:“该死,该死,老朽不知道二位大喜,信口胡诌,杜姑娘请莫见怪,方才之言,就当朽是放”

    社素琼却已恢复镇定,含着泪珠道:“不要紧,老前辈与韦明远关系深远,我也不必讳言,我的确是爱我师兄的,他也清楚”

    说用手一指任共奔,任共弃无言低头!

    杜素琼黯然地道:“我与师兄虽然几番历劫生死,情逾生死,互相却未曾道及一个爱宇,他自然可以爱别人,尤其是现在”

    语音凄楚,竟无一丝怨意。

    任共弃不解地道:“他堕江之后,你疯狂地要替他复仇,现在知道他没死,你反倒不在乎了,这道理我真不懂!”

    杜素琼嘴角一撇道:“你哪里会懂,爱不是占有,而是铺一条幸福的路,让被爱者平稳地过过,我既已嫁你,自然希望有人爱他!”

    任共弃撞然点头。

    胡子玉略感意外,许狂夫却大为感动。

    良久,杜素琼又缓缓地道“那位姑娘在哪儿,我想见见她!”

    胡子玉不知她意欲何在,只得道:“就在隔壁屋中”

    杜素琼转身领先出门,口中喃喃地道:“他眼高于天,这位姑娘定是美丽不凡!”

    其他两人亦默然跟在她身旁向隔屋走去。

    杜素琼伸手推开屋门,一盏小小的油灯,照着神情痴呆的湘儿,云鬓蓬松,憔悴堪怜,漠然地望着门外。

    任共弃对着湘凡注视良久,突然神然大变,一个箭步,掠至胡子玉身畔,握住他的手上脉门,厉声喝道:“老贼!你敢给她吃了‘修罗散’,快把解药拿出来!”

    胡子玉周身骨路如散,疼得冷汗直流,目光满是惊疑地望着任共弃,口中“呵呵”地说不出话来。

    许托夫因事起仓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猛然回过头来,伸手扣佐两枚暗器,比着任共弃,大声喝道:“决放开我四哥,否则别怪我”

    任共弃冷笑道:“你有胆子试试看,要是你那宝贝破针打在他身上,可别怨我借刀杀人,你自问能比那些被我杀死的人高明吗?”

    许狂夫投鼠忌器,再者也确是慑于任共弃笛挫“武当”剑扫群豪的威名,住手不敢妄动。

    任共弃将手略松一点,依然厉吉道:“老贼!我出身梵净山冷仙子门下,我思师昔日号称‘禹二’,你应该有个耳闻,假若再不拿出来,我可要”

    杜素琼莫明其所以,但她在韦明远口中,对胡子玉颇具好感,因屋及乌,故大声地道:

    “共弃,快松手,你怎可对胡前辈如此!”

    任共弃恍若未闻,仍是钳紧胡子玉的手道:“老贼,你胆大包天,居然毒到我妹妹头上来了!”

    “你妹妹”

    任共弃微带感伤地道:“是的,她是我嫡亲的妹妹,我原来姓吴,早先颇不学好,才不见容于祖父,但是我这妹妹却极敬爱我

    胡子王亦感到事出意外,原本是打算要胁韦明远的,却未曾料及惹上这个魔星,事已如此,索性将心一横道:“哈哈她是你的妹妹,你既知‘修罗散’之名,当亦知它的厉害,今日我即使逃不出你的手,但是令妹”

    杜素琼大惑不解地道:“胡前辈!你要害一个个姑娘做什么?”

    胡子玉大声道:“我要韦明远抱恨终生!”

    杜素琼与任共弃俱吃了一惊,杜素琼期期艾艾地道:“你你不是与韦明远很好吗?”

    胡子玉咬牙厉声道:“好!我的一条腿就是他爸爸的杰作,韦丹死了,很自然算在儿子身上,只恨我那三封柬帖被地识破了!”

    杜素琼恍然大悟道“那么我师兄功力减退三成也是你所为的了?”

    胡子五毫不隐瞒地道:“正是!只可惜柬上的‘化功散’被吴止楚看穿了!”

    杜索琼:“吴止楚是谁?”

    任共弃道:“是我祖父!人家称他‘云梦医圣’,韦明远必是堕落江中,为他老人家救活,也因此结识我妹妹!”

    杜索琼此时不再客气,遂也厉声道:“胡子玉!你真是人面兽心的恶贼,我师兄敬你若父,你却暗中陷害他,若不是你使他功力减退,白冲天早巳伏尸黄山,我师兄又何至受人围攻,被逼堕江,这以后的事故皆是因你而起,你的罪过实在百死莫赎!”

    胡子玉却哈哈大笑道:“若非我这一来,你哪里嫁得任共弃,韦明远又哪里得以认识这小姐儿,你们各得其所,我该是大功臣呢!”

    杜素琼想到自己与韦明远何等美满,弄得此刻情天难补,无一不是这老狐狸之愆。

    怨满心头,出手如风,连括了他十几个耳光!

    胡子玉虽是几番受折,都还是硬挣挣的,几曾如今日屏于妇人及孺子之手,气愤填膺,不顾性命地大骂道:“杜素琼,你是个淫妇,二三其德”

    杜素琼气得劳容失色,抽出宝剑就要杀他。

    任共弃却将她拦住道:“且慢!我先将他的解药逼出来!”

    杜素琼愤然将剑归鞘,任共弃道:“识相点拿出来吧,免得皮肉受苦!”

    胡子玉自信必死,干脆闭目不理。

    任共弃见他不肯讲,狞笑了一声,伸手连拍他身上各大要穴,然后再在关节上各点了一指,猛然松手!

    胡子玉晤然倒地,周身如受蚁咬,如遭刀割,如遇火灼,如经冰冻,痒、痛、热、寒,纷来并至!

    痛苦地在地上滚动,欲待自我,却又柔软无力,上齿紧咬下唇,鲜血直滴,独目圆瞪,几将夺眶而出。

    许狂夫见状,大是不忍,踏前一步,正想替他解救。

    任共弃寒着脸道:“你若敢再进一步,我叫你尝同样的滋味!”

    许狂夫略一停顿,任共弃又厉笑着道:“其实你也救不了他,这是我梵净山的独门‘分筋错骨手法’,你若是胡乱动手,只有加速他的死亡!”

    许狂夫不顾一切地冲上来道:“我宁可杀了他,也不愿叫他受这种活罪!”

    任共弃单掌一抡,劲道绝伦,又将他逼了回去道:“我偏不叫他死,你若是不忍心,就赶快叫他将解药拿出来,我也许会网开一面,快点了结他!”

    许狂夫几次前冲,俱叫他的掌风劈回来,见胡子玉在地上已是声嘶力竭,痛苦之容未减,不禁热泪直流。睁目大叫道:“胡四哥,不是我出卖你,我实在不忍见你如此痛苦,而且我也不赞成你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如此!”

    胡子玉虽已在半昏迷状态,闻言犹自倔强地摇着头,以示许狂夫不可以说出,许狂夫心如刀割,含泪道:“四哥,我这次不听你的了。”

    黯然哑声道:“解药在他的胸前暗袋内,红色小丸,用黄油纸包着”

    任共弃立刻伸手取出、大把药包,单将许狂夫所说的小包打开,一看无误,劈开一九,嗅了半天,才道:“汲错!许狂夫,你还算个朋友,看在你的份上,我就饶了他吧,想来这场教训也够他受的了!”

    说替胡子玉解了错骨之法,胡子玉歇得半晌,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贤弟!人生有死而已,你怎么那么泄气。”

    许狂夫弯腰下去扶着他,流泪道:“四哥!您这是何苦呢,那小姑娘跟你并无怨仇!”

    胡子五突然用力道:“她是韦明远的爱人,她就该受罪!”

    任共弃厉声道:“她是我妹妹”

    胡子玉亦恶声道:“那她更该死!”

    杜素琼气得“呛啷”又拉出长剑道:“我生平未见过你这等恶毒之人,留你不得”

    银光一闪,直奔他的心窝,许狂夫欲救不及,任共弃视若无睹,胡子玉闭目受死,满不在乎。

    就在剑尖触肤之际,窗外飞进一点黑光,恰好打在剑身上,力量奇大,长剑脱手,那黑光却变成一枚铁环堕地!

    踞着飘进一条人影,丰神玉立。

    杜素琼不禁脱口呼出一声:“师哥你!你真的没死!”

    韦明远将身立定,勉强地压抑位自己的激动道:“琼妹!我没有死,是有人将我救活了”任共弃见韦明远突然出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呆了片刻,才上前一拱手道:“韦兄!小弟任共弃!”

    韦明远闻声亦从失神中惊觉,抱拳道:“小弟早闻任兄大名,任兄为小弟所做的许多事,小弟感激异常,久思前来一访,皆因”

    底下的话实在难讲,所以他只好就此打位,眼光溜到一旁的湘儿身上,不禁又呆住,张大了嘴

    任共弃有了一丝怒意道:“那是我妹妹,韦尼应该认识的!”

    韦明远惊道:“是令妹?任兄是他出走的哥哥”

    任共奔道:“是的,我原名是吴安道,可是我大慨不能安贫乐道,不见容于家祖,逐出家门,更名任共弃,原是取人所共弃之意!”

    他叙述自己不名誉之事,毫不隐瞒,韦明远倒觉得这个人颇为可敬,任共弃又微怒地道:“韦尼将舍炼带出来,原无可厚非,却不该将她弃置于深山不顾,留交匪人,致蒙受其害!”

    韦明远一听,真如文二金刚摸不头,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胡子五,才恍然大悟,大声说道:“任见错怪我了,小弟承令妹错爱,感之拳拳,终以家仇在身,生死难氏且又因为小弟”

    说着望了杜素琼一眼,转口道:“又因为小弟急于离去,乃取得令祖同意,未曾向今妹告辞,匆匆而别。月前得通令祖,才知”任共奔插口问道:“我祖父已经发誓不出门了,难道他老人家”

    韦明远道:“是的,令祖国为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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