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实在,工作的事就工作上谈,干干脆脆。
喝什么酒,有什么好喝的。
程时揉着太阳穴,胃隐隐作痛。
昨天吃的不多,他知道空腹喝酒伤身,不过那家酒店的菜真难吃,还什么高级会所,徒有其表。
程时捂着肚子坐起来,又饿又痛,走去厨房,想自己煮点面吃,却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个砂锅。
揭开一看,里面是白粥。
昨天冷妍来过,程时忽然想起。
是她做的?
程时拿着筷子搅了搅,粥已经冷了,搅起来费劲。
米挺稀的。
程时看了几眼,给出评价——
在外头买的可能性是八成。
过了一会,程时突然笑起来,他自己笑起自己,这个时候,还挑什么挑,有得喝就不错了!
拿微波炉热了粥,程时加糖喝了一些,觉得味道一般,但腹中实在饥饿,最后那一小锅白粥,竟然被他吃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胃好像不那么痛了,但头还疼着,他实在嫌弃自己身上脏,勉强洗了个澡,倒床上接着睡。
再起来,天已经黑了,打开手机看一下时间,居然已经是晚上七点。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冷妍。
“时,起床了没,头还疼吗,有没有好点?”
程时点了回复。
此时窗外有车灯闪过。
程时抬头看了一眼,怔了一下。
他发现从窗外看去,夜幕之下,外头的楼房灯光点点,橙色的白色的,又温馨又好看。
他自己的屋子里,静悄悄,黑漆漆,冷得像冰窖。
头不痛了,胃也不痛了,但很饿,非常饿。
程时忽然就没了回复冷妍的*。
他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觉得像这么凄凄惨惨一个人,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遥远得不能再遥远。
他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答案再简单不过。
因为宋蜜糖。
这个答案好像没有经过大脑,想也不用想,自然而然地就蹦了出来。
这个女人一走,他的生活马上缺了好大一块,大得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为什么?
似乎是酒精麻痹神经的后遗症,程时呆怔怔地躺了一会,啥也没想出来。
然后他干脆地,起床,穿衣,整理,出门。
当他把车停到清嘉巷口的时候,程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居然就来了这里。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程时慢慢踱步进了巷子,望见蜜糖里门口的青花瓷挂灯,宋蜜糖站在门口,微笑着朝一群人挥手,显然是在送客人。
看见程时,她显得很惊讶。
“你找我?”宋蜜糖走过来问他。
程时不知道答什么。
宋蜜糖看他片刻,微微皱起眉:“怎么还没吃饭?”都快九点了。
这回惊讶的人换成程时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宋蜜糖冷哼一声,表情不屑,似乎他的问题有多么幼稚:“你饿着肚子的时候,表情就像便秘一样,再好认不过。”
又来了。
程时发现,自打离婚,她跟他说话,没有哪一次不是夹枪带棒。
宋蜜糖挑眉看他:“你又想来蹭吃蹭喝?”
程时沉默一会,然后说:“我走错地方了。”说完抬脚就走。
“喂,这么快就不高兴了,脾气也太大了吧?你给我站住!”宋蜜糖轻喝一声:“回来!今晚上还有点宵夜剩下,灌汤煎包,你要不要?”
她的语气特别施舍,程时想走,可是他的肚子告诉他……
他真的非常非常想吃灌汤煎包,不吃要死人的。
小夏今天有事,已经提前回去,店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程时吸汤汁的声音。宋蜜糖发誓,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程时这么狼吞虎咽的样子,上一次……大概是四年前在公园,她企图认识他的时候?
“有这么饿吗?”宋蜜糖咂舌:“你多久没吃饭了?”
“……”程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丢脸。
“今天多谢,”用餐完毕,程时轻咳一声,认识到以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白吃白喝宋蜜糖,他把手放进口袋,问,“包子怎么算钱?”
宋蜜糖支着脑袋,坐在柜台后头看他:“这是我的夜宵,无价。”
“……”
见着程时一副吃瘪没话说的样子,她觉得特有意思,笑道:“这样吧,你先把碗筷收拾好了放厨房去。”
“就这样?”
“当然不是,还没完呢!明天给我送两张票来,就是乐乐游乐场免费玩的那种,我和小夏要去。就这样。”
程时毫不犹豫地点头,过了一会,他又说:“有个问题要问题。”
“什么?”
程时迟疑一下,问:“你的那种……每次给我喝的那个……解酒汤怎么做?”
宋蜜糖愕然。
“程时,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居家了,都要自己学做汤了,不错不错,”宋蜜糖笑,看着程时的脸色越来越尴尬,她更加高兴,笑了好一会,才朝他勾手指,“跟我过来。”
宋蜜糖当然是带他去厨房。
厨房黑着,宋蜜糖伸手摸了一下按钮,开了灯。房间一明亮,程时就发现这个厨房很大,干净整洁自然不用说,什么厨具都有,而且看摆设,跟他家里那个厨房的布局还有点像。
程时以为她是要教他做解酒的汤。
结果她却站着门口,迟迟不动。程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程时……”宋蜜糖背对着他,背挺得笔直,但声音却有点发颤,好像在害怕,“程时……我觉得,厨房……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