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广义安排李师傅在一层会客厅的沙发上睡。
把宗意安排在房车二层的次卧。
自己和卢宇翔,一起睡床比较大的主卧。
直到在床上躺下,聂广义都没有搞明白,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提的建议,含泪也要执行下去。
聂广义躺在床上,看着房车二层低到不行的天花板。
心情比坐起来就有些费劲的天花板还要低了不知凡几。
聂广义抓耳挠腮,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不乐意。
以卢宇翔的敏感,很难不发现聂广义的异样。
卢宇翔用英语和聂广义说:“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没有,才不是,哪有这样的可能,就我这样的身材,这样的体质,想要不舒服,着实是有些太难。”
“你是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姐姐。”
“没有,才不是你看错了。”聂广义习惯性地在外人面前否认,想了想,又觉得不能把卢宇翔当成是外人,就赶紧找补:“我明明是特别喜欢你,想要给你做姐夫。”
卢宇翔不偏不倚地回应:“我只有一个姐姐。”
“这不就对了吗!你把你姐姐介绍给我,我就有机会做你的姐夫了,这样一来,你高兴我也高兴,我们可以联合起来搞个双赢。”
“你可能需要知道,你是认识我的姐姐的。”卢宇翔目光真挚,眼神灼灼,“你并不需要来自我的介绍。”
“谁说不需要?”聂广义反驳道:“你给我介绍,就代表我多了一份来自你的支持。”
“我永远支持哥哥。”
“只要你愿意支持我,别说做你的哥哥,哪怕做你的叔叔,我都义无反顾。”
“我支持我们家的机长。”卢宇翔一说起宗光,眼睛就亮得像太阳,炽热地能把人灼伤。
聂广义不想说话了。
哪怕他再怎么自负,也知道第一次见面的自己,比不上宗光从小把他养大的情谊。
更过分的是,他亲自还给原本就已经赢在起跑线的宗光制造机会。
有没有本末倒置了点啊喂!
……
“之之怎么来了?”
看到梦心之出现在副驾驶的位置,宗光很是有些意外。
“我来陪哥哥开车,进不了飞机的驾驶舱,汽车肯定还是可以的。”
“飞机的驾驶舱,你要是想看的话,可以申请让你进模拟舱看看。”
“可以进吗?”
“可以的。回头我有模拟舱操作和考试的时候,帮你申请一下。”
“这样啊?会不会太麻烦?不是有那种专门用来做科普的,大型飞机模型?”
“那种就只能看个外观,不那么能够反应实际情况,都是面向小朋友的。”
“我去看看科普的就好了,你模拟机考试本来就压力大,我在旁边又帮不上什么忙。”
“谁说之之帮不上忙?”宗光笑着反驳:“有你在,我肯定心里更安定,操作也更稳定。”
“哥的心态真好。”
“那必须啊,心态不好,怎么做飞行员?”
“也是呢。”
兄妹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梦心之出声关心:“哥哥明天有飞行任务吗?”
“明天本来是我备份的,刚刚和同事换了一个班,接下来两天我都没有什么事。”宗光说明了一下情况。
爸爸给他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开车送梦心之去屏南。
宗光在答应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是这么个情况。
“哥哥平日里飞来飞去的,难得有假期,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之之不想让哥哥跟过来,是吗?”宗光出声确认梦心之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梦心之解释道:“我是担心哥哥太累。”
“最日常不过的工作,不太可能会累?”
“哪里会日常呢?”梦心之笑着反驳:“哥哥平日里开飞机又不会堵车。”
“谁说不会啊?我们整天流量控制。”
“那都是起飞之前啊,起飞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情况了。”
宗光扭头看了一下梦心之:“那还真不是,飞机起飞之后,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有时候需要紧急避让一些有特殊情况的航班,有时候需要在空中盘旋等待准许降落的指令。”
“哥哥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吗?”
“有的,飞机降落之前,在空中盘旋几圈,算的上是挺日常的。有的时候,飞机出现一些小的机械故障返航,还得在天上盘旋把油给消耗掉。航油太多降落,也是比较危险的。”
“是害怕会爆炸?”
“那倒不是,是飞机重量太大,降落的时候,会对跑道一类的,有更高的要求。”
“这样啊,那既然是不影响飞行的机械故障还可以在空中盘旋那么久,那为什么不直接到了目的地再说呢?”
“主要是考虑维修如果要过夜,就会影响后续的行程,飞回总部可以换飞机,综合考虑一下,还是返航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返航多半是出于经济的考虑?”
“肯定有经济方面的原因,但也不一定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看机长是怎么考量的。飞去大城市,可以直接维修,就可能会选择到了目的地维修,如果去的地方,没有这样的条件,就肯定是返航更加合适。”
“这样啊。工程师不能上门维修吗?”
“也有的,看是什么类型的故障,有的时候,飞机出现的问题,是一两个工程师上门就能搞定的,公司就会安排工程师坐最近的航班过去。”
“原来是这样,哥哥的工作,光听起来,就有点复杂。”
“不复杂的,飞行员就是照着飞行手册操作,都是被验证过无数次的。你要相信,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我当然相信啊,我又不恐飞。”
“说到恐飞……”宗光停顿了一下,“之之,我们取消之前的约定吧。”
“什么约定?”
“为了我,努力一年的约定。”
宗光目视前方,手握方向盘,心无旁骛,只有眼前的路。
除了泛白的指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细节,能出卖他此刻最真实的情绪。